结果白白遭了一场罪,会不会有没卵用的口头嘉奖和表彰姑且两说,还要被同事排挤和嫌恶。
而受到救助的中土人,也不会知道究竟有谁为他们做了什么,甚至,哪怕是知道,也不会有感谢。
只有仇恨和厌恶。
“何必在乎?”童山自嘲一笑,满不在乎的摇头:“真要在意这个的话,我还站出来做什么?
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搞不好,比现在这样子还要更受欢迎一点呢。”
“那究竟图什么。”
“图我做了,不论做多做少,最后有什么结果,哪怕只有一点就行,多一个人能活下来都好。”
童山疲惫的轻叹着:“天元之道,和光同尘,想要清清白白难于登天,可哪怕清白不存,也总好过,袖手旁观,甚至……”
他停顿了一下,再忍不住嘲弄,闭上了眼睛:
“——同流合污。”
季觉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推起轮椅,将他送到客房。
转身,走向了工坊。
推开门之后,脸色,就渐渐冰冷了起来。
唯有在独处的时候,才能摘下面具,再不掩饰这一份不能表露在外的阴沉和厌恶,乃至,愤怒。
“这帮虫豸……”
他凝视着屏幕上的卫星云图,“想的可真美啊。”
广播之中,新白邦政府的发言人喜气洋洋的宣布,危难之际,八方援手,联邦和帝国驱散了台风之后,还投入了大量物资用于救灾、援救,甚至培训,帮助受灾群众掌握崭新技艺,重新建立起崭新生活云云。
已经,迫不及待的将那些一无所有、伤痕累累的灾民彻底的敲骨吸髓,送进矿坑和油田里发光发热了。
算盘打的实在是漂亮。
恐怕联邦和帝国在私底下,早就有所默契。
不得让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害台风完成登陆,也不允许灾害再继续扩大……不然的话,长驱直入的台风又会席卷多少油田和矿场?肆虐而过的洪流里,又会催化出多少灾兽和畸变种?
届时,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稳定和秩序又会再一次动摇,甚至,影响到两边的吸血和盘剥的效率。
为此,不惜大费周章,将台风桎梏在海岸线之上,再紧接着,狠下辣手,杀鸡儆猴!
通过展现自身的绝对力量,再一次的对所有人进行震慑。
至于,整个计划和过程之中,究竟会波及到多少无辜者,就不在考虑的范围内了。
季觉凝视着昨夜到现在加速播放的卫星云图,心中沉默的进行着复盘。
旋即,眉头,再一次的皱起。
不对——
还是有哪里不对!
整个计划之中,真正夸张的,根本不是那一份足以将灾兽彻底碾死的恐怖力量,最麻烦,难度最高,最棘手的步骤,反而是应该如何无声无息、毫无征兆的将整个肆虐的台风按死在原地……
大声希音,大象无形。
也唯有天元之道,才能够如此行云流水又毫无任何征兆的完成这样的壮举。
可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然要早做准备才行,所耗费的材料和所要调动的物力,只有联邦和帝国这样的庞然大物,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
但新的问题就来了。
台风白鹿,本身就是由两场风暴忽然合并,催化出的天灾,从它成型再到抵达中土,总共也就几个小时而已。
季觉也是当时才收到了预警。
难道两边能这么快就做好方案么?
或许呢,说不定,有可能。
但真的要这么紧凑么?
还是说……是早有预备呢?
那一瞬间,季觉陷入呆滞,脑中所浮现的,居然是童山最后的话语。
“……同流,合污?”
于是,再不由得,毛骨悚然!
同谁的流?
又是合谁的污?
联邦和帝国的残酷蹂躏和冷漠安排?
季觉往最恶劣的地方去想,最下三滥的计划,也无非是双方在纵容灾祸的产生,从而捕猎抹杀灾兽,进而夸耀自身武功。
但,如果,倘若……
不止如此呢?!
甚至,再更恶劣一点……
墨者本就是从天元之恶中诞生,工匠往往也从来跟天元看不对眼,过去历史中无以计数的前车之鉴,也教会了季觉,不要小看联邦和帝国的下限。
即便是此刻,在揣测时,依旧不惮于用最阴暗的方式揣测两者……可现在,季觉却感觉,自己心里的那点阴暗面,简直纯洁的可怜!
甚至,不敢置信自己捕风捉影的揣测和猜想。
【倘若,这一场天灾,本身就是由联邦和帝国催化而成呢?!】
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