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蛇微笑起来:“我等不搜那些贴着封条的廒仓。”
万岁军千户皱起眉头:“哦?那你们要搜什么。”
玄蛇收敛了笑容:“我密谍司今夜只搜那十二间气死鼠仓。”
气死鼠仓?
搜这劳什子做甚。
万岁军千户心中狐疑,回头看了一眼京仓,又看了一眼王命旗牌,仍旧迟迟不愿放行:“诸位可知道,星火入仓,九族连坐。嘉宁十七年通州仓火灾,处死吏员一百三十二人,李某可不愿步其后尘。”
就在此时,玄蛇身后又有一支人马赶来。
吴玄戈面色凝重,勒着缰绳与玄蛇并肩而立。
万岁军千户见他,当即大吃一惊:“吴兄,你不是去了羽林军吗,怎么做了阉怎么做了解烦卫?”
吴玄戈身上似还有伤,有些虚弱道:“广召兄弟,我等也是奉上命而来,捉拿刺杀太子的要犯,王命旗牌在此,放行吧。”
说话间,他身后解烦卫高举火把向京仓两侧跑去,五十步留一人,似要将京仓团团围住,不放走一人。
万岁军千户斟酌片刻:“准!”
他大手一挥,京仓大门彻底打开。
玄蛇抬起手上百名密谍一同用沙子将火把熄灭,抽出腰间佩刀。
他对吴玄戈低声叮嘱道:“务必守住外围,莫把人放跑了。”
吴玄戈面色寡淡:“不用教我做事,早晚有一日取你狗命。”
玄蛇不以为忤,策马往京仓内走去:“吴玄戈吴大人看来还不明白怎么在京中做官,不过没关系,总能学会的。”
气死鼠仓屋顶上,苏舟凝声道:“看人数解烦卫与密谍已被全部调集此处,应是笃定我们藏在京仓里了,你方才还信誓旦旦”
这时,苏舟才惊觉,‘凭照’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屋顶。
她回头搜寻,却见对方已经潜行至京仓木栅栏旁,徒手砸断一块木板,打出一个可容人钻过的洞。
苏舟面色一变,以为陆氏又要丢下她跑路,赶忙跳下屋顶。
可她才落地,却见陆氏已经折返回来,与她擦肩而过,往京仓东边走去。
苏舟一怔:“你要去哪?”
陆氏从陈迹身边经过时,低声道:“跟上。”
陈迹回头看了一眼木栅栏上的破洞,明白这位‘凭照’是要造出破门而逃的假象:“会不会太容易被识破了些?我们来时可是翻栅栏进来的。”
陆氏在前面带路,从容不迫的穿过一座座廒仓间的青砖小巷,她头也不回道:“玄蛇此人很聪明自负,但又生性多疑。一个聪明人若是还多疑,便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对付这种人,你得先让他觉得,你不如他聪明。”
陈迹又问道:“我们为何不直接逃离?”
陆氏随口解释道:“玄蛇此人奸诈,他来京仓堵正门就是为了打草惊蛇,外面想必已经埋伏了好手。”
陈迹忽然问道:“您与他打过许多交道?”
陆氏身形微顿,又继续往前走去:“在金陵时打过几次交道。”
陆氏领着陈迹、苏舟穿过宽阔的京仓,一路直奔东边。慢慢的,陈迹竟看到一座小小的庙宇。
“这是仓神庙,供奉汉朝兵家半圣韩信,乃是仓官点卯、发放筹牌处,正殿配丰年碑,厢房存《廒历》。”陆氏解释道:“昌平原是产煤大县地底矿道交错纵横,而这座仓神庙就建在一条矿洞之上。”
陈迹看了一眼陆氏的背影,此人对苏舟格外不耐烦,却对自己竟格外有耐心。
陆氏走至仓神庙前敲了敲门,三长两短。
吱呀一声,有人从里面拉开庙门:“谁?”
陆氏从腰带里抠出一枚方形印信,将朱砂印于手掌,亮给仓神庙里的人看:“祁公印信,三山会救急。”
陈迹一怔,三山会?
是了,三山会里皆是御前三大营的残兵,自然与万岁军还有牵连,这也是三山会在京城屹立不倒的原因。
庙里的人通过缝隙仔细打量她掌心的朱砂印,而后快速拉开庙门:“进来。”
待三人挤身进入,庙里的中年人探出头左右打量,这才合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