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到老夫敢在此逗留,只要你二人不声张,大家便都能留得性命。”
此时,平儿悠悠醒转,廖忠笑着问道:“平儿,伯伯给你刻一对儿木头眼睛好不好?”
……
……
永定河畔,陈迹与陆氏并肩而立。
陈迹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若苏舟足够聪明,便会发现咱们其实并未走远,不然小船不会往下游漂那么多……她说不定还会追回来。”
陆氏平静道:“放心,她没那么聪明。”
子夜的那场大雾里,当陆氏承诺帮陈迹抓廖忠的那一刻,小船便已悄悄调转方向,回到他们来时的矿道。
陈迹看向陆氏:“咱们为何回来?”
陆氏站在岸边解释道:“我原本是想将你骗去大同的。那里进可攻、退可守,若事不可为,还可随时离开宁朝。但如今答应你抓廖忠,就得回昌平来抓他……因为廖忠一定还在昌平县里。”
陈迹有些意外:“为何?”
陆氏言语间有些许傲气:“不是谁都有本事此时离开昌平县的,我赌廖忠走不了。”
陈迹恍然。
陆氏继续推测道:“廖忠此人阴险毒辣、极擅隐忍,我猜,他会在昌平县待到风平浪静了再走,但你等不了那么久。密谍司和解烦卫已经被引走,我们就在昌平抓他。”
永定河南去,正午时的阳光浓烈。
陈迹回顾昨日发生之事,这位凭姨先是在京仓之中闲庭信步,又在围捕中从容脱困,每一步都留足了后手。
他决定相信凭姨。
但是……
陈迹回头看向矿道:“凭姨,咱们怎么回昌平县?”
陆氏也回头看向矿道,陷入迟疑。
陈迹忽然笃定,这位凭姨确实是半路才改的主意,若不然,也不会把矿道里的标记都擦掉……
两人无声许久,这还是“凭姨”第一次出了纰漏。
陆氏想了想说道:“这一次,咱们从正门回去。”
陈迹皱眉:“从正门回去?”
陆氏笃定道:“从正门回去。”
日暮。
陈迹与陆氏并肩走在官道上,两人皆用一块灰布当围巾掩住口鼻,遮挡北方春日里的漫天风沙。
昌平县城门前。
城里是排队等着出城的商贾,城外往城里走的,只有他们两个。
城门洞里立着十余名密谍,仔细查验所有过往行人的路引,再以海捕文书影图比对,确认无误才放行离去。
陈迹抬头望去,城门楼上还站着昌平县的数十名卫所兵,手持弓弩。
陆氏靠近城门时泰然自若,陈迹虽也淡然,但还是绷紧了身子。
陆氏瞥他一眼:“不必紧张,没人料到你还敢来昌平县。”
待到近处,密谍瞥了两人一眼:“路引。”
说话间,已有六名密谍围拢上来,将两人围在当中,有人默默摸向腰后挂着的手弩,有人则按向腰间刀柄。
这与陆氏说得全然不同,不论是进城还是出城,密谍都没放过一丝可趁之机。
所有密谍脑子里只有一件事,立功。
雀级升鸽级,鸽级升海东青,海东青升十二生肖,只有当了十二生肖才能获得寻道境的行官门径。
陈迹缓缓呼吸,平衡着自己的身体,随时准备暴起发难。
若真动起手来,先擒住一人,再举起尸体遮挡头顶箭矢,往北逃。
就在他侧目观察后退路线时,陆氏竟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海东青牙牌举在密谍面前:“奉白龙大人之命,来此暗中搜查。”
陈迹心中一惊。
海东青牙牌?他也有一块,与陆氏手中一般无二。
密谍仔细打量牙牌,只见牙牌上刻有十二字“代天巡狩,大事奏裁,小事立断”。
六名密谍皆是一怔:“昌字拆几笔?回令。”
陆氏随口道:“日下无山。”
到此还不算完,陆氏反问:“鼠穴几重?回令。”
密谍赶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