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几秒,收回视线,轻轻摩挲着自己怀中用娘亲制成的人皮鼓,笑了笑,语气平淡道:
“天道无情,我想取而代之,让它有点情……为此,不能没有九钟。”
白狼不觉得这世道真有什么所谓的天道,也不觉得这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萨满成了天道,就能如何有情,但他来此也不是和萨满天论道的……那是武功山那群臭道士该做的事,他只想做好本职工作,为草原夺得九钟。
他便转而问:“萨满……咱们都等了好几天了,既不去找赵无眠,也不去找温无争,就这么一直干耗着……倒也不怕落于人后?”
“落于人后又如何?”萨满天抬手接了几滴雨,随意道:“错金博山炉就在那儿,被谁夺去,我们有了目标,便可直接抢过来……总好过如无头苍蝇乱转。”
言谈间,两人皆是一顿,不再言语,显然是感知到了什么。
面前汹涌大海中,一叶扁舟的身影缓缓在海雾中浮现,依稀可见船首站着个人。
萨满天露出笑容,在礁石长身而起,“可算等到了……”
白狼凝视着舟上江湖客,心中一片茫然,根本不知此人是谁,但萨满天似是胸有成竹,他也不好在此刻多问,否则倒显得自己是个二愣子,只得默默做好出手准备,以防万一。
来人乘舟随波逐流,波涛汹涌,小舟颠簸,舟上人影却丝毫不乱,直到驶出水雾,才道是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长相倒是俊气,只是白狼不识此人。
萨满天显然认识这中年人,神情不变,直接问:“来此,是欲合作,下船,若是欲借刀杀人,那你也不用走了。”
中年男子微微仰首,打量着萨满天与白狼,闻言神情不见惊恐,只是淡淡一笑,抬手掷出一卷文书。
白狼上前一步接过,打量中年男子一眼后摊开一瞧,眉梢紧蹙,“舆图?这是天涯群岛,但可比萨满上回卜算时来的细致清晰……”
舆图以翡翠宫的咫尺天涯为圆心,向四周测画,大都是周边海域,岛屿,一圈圈黑线则潦草环绕着咫尺天涯……黑线指代的乃咫尺天涯周边海域的浓雾。
而在浓雾中,又特地用红线在雾中圈出一处海岛,其上标注‘蓬莱’二字。
“蓬莱仙岛,逐北盟遗址……”萨满天身为戎人,自然知道逐北盟遗址的大致方位,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之所以是大致方位,自然是本人也没去过,属于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不知道怎么走。
世人皆知咫尺天涯周遭海域,白雾弥漫,又暗礁遍野,寻常船舶根本不敢靠近,因此这雾中海图,别说不晓水师的戎人,就是朝廷恐怕都没有。
唯一有时间,有财力画出雾中海图者,恐怕只有翡翠宫……
白狼念及此处,不由暗暗心惊,看向眼前中年人,“阁下何方神圣,竟能从翡翠宫偷来如此机密,莫不是中原盗宗……”
盗宗纯属是白狼瞎猜的,中原压根就没这宗门,不过大意是传达到了……能从翡翠宫偷来这么一份海图,还特地标出蓬莱仙岛的具体方位……盗圣啊这是。
中年人站在船首,淡淡笑了下,随口道:“我来此,既不是合作,也不是借刀杀人,唯想作壁上观……戎人,朝廷,武功山,幻真阁……巴不得你们狗咬狗。”
说话,中年男子微微摇头,后又是一笑,“言尽于此,舆图,在下奉上,若还是寻不得蓬莱,不外乎你们没本事……言尽于此。”
话音落下,男子身形又渐渐隐于海雾之中,消匿无形。
跑的倒是快,以白狼感知,眼前这人竟是用了轻功……估摸是怕被他们当场擒住?
白狼顿觉莫名其妙,这人忽然来,又忽然走……这他娘的是谁啊?
主要是目前白狼与萨满天可不知错金博山炉就在逐北盟遗址,否则这些年戎人早就悄咪咪摸来东海,顺走错金博山炉了。
但眼前这人既然给了舆图,总不至于是逗两人玩,这蓬莱仙岛,多半就是和九钟有关。
萨满天眉梢轻蹙,他认得这中年男子,也知道他定会来寻……他只是心底有点不解,这关幻真阁,武功山什么事?
白狼斟酌片刻,打量舆图,道:“咱们草原也不临海,我这辈子也没见过几次海,就算给了咱们海图,怕是也得迷路……等找个东海的本地人带咱们去找蓬……”
白狼话音未落,心中忽的升起寒意,这是他们身为顶尖武人,对于危险的感知。因此在心有所觉的一刹那,白狼骤然脚步重踏,魁梧身形猝然向后。
咻————
下一瞬间,白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