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道,官靴碾过砖缝的纹路,“不知太后娘娘要商议何事?”
皇上回答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辨明的情绪,似是疲惫又似是无奈:“你们先回去吧。”
“陛下,” 李尚书忍不住提高声音,“江东军情紧急,一旦军饷拨付,再想收回就难了!”
皇上停下脚步,龙靴底的白玉如意纹碾过金砖上的海水江崖纹,他回头看了二人一眼,目光沉沉:“朕明白你们的担忧。·k+u!a.i·k·a.n!x!s¢w?.¨c,o·m¢但有些事……”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挥了挥手,明黄帷幔随动作扬起:“你们先回去,等朕回来再说。”
二人只好起身告辞,踏出御书房时,夜风吹在脸上带着秋意日的凉意,却吹不散心头的阴霾。
李尚书低声对沈隽意道:“太后这个时候召见皇上,恐怕不是巧合。”
沈隽意点头,望着慈宁宫方向的灯火:“很可能秋家已经通过某种渠道,将我们的行动报告给了太后。秋家毕竟是太后的娘家,消息灵通得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回去等消息。” 沈隽意无奈道,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现在只能看皇上的态度了。如果太后坚持要保秋家,皇上恐怕也无力回天。”
两人沿着宫道并行而行,脚步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响亮。
远处慈宁宫的方向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见环佩叮咚,显然太后正在接见什么人。
慈宁宫内,太后正端坐在凤椅上,赤金缠枝莲纹的屏风将她的侧影衬得威严赫赫。
她虽已年过五旬,但保养得宜,修整的凤眼精光四射,举手投足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殿内点着数支龙涎香,香雾缭绕中,太后的形貌更显庄穆。
“皇儿见过母后。” 皇上进殿后立即行礼,纵然已是一国之君,在太后面前仍保持着孺慕之态。
“起来吧。” 太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翡翠护甲轻叩着嵌玉扶手,“哀家听说,有人在查我们秋家的事吗?”
皇上心中一沉,果然如他所料。
他缓缓起身,目光落在金砖上的海水江崖纹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母后怎么知道的?”
“秋家是哀家的娘家,” 太后淡淡说道,手指轻抚着凤椅的雕花扶手,每道纹路都被岁月摩挲得温润,“有什么风吹草动,哀家岂能不知?”
她顿了顿,凤眼中精光一闪,“景明刚才已经过来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哀家。”
皇上沉默不语,心中权衡着孝道与国法的分量。
他看着太后威严的神情,想起自己幼时在先帝早逝后,是太后一手将他抚养长大,从读书习字到权谋之术,皆是太后悉心教导,助他顺利登上皇位。
太后似乎看出了他的挣扎,语气略有缓和,却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皇儿,哀家知道你要严明法纪,这个想法是对的。但有些事情,不能不辨轻重缓急。”
“母后的意思是?” 皇上小心询问,袍角扫过地上的光影。
“秋家虽然可能有些小过失,但毕竟是皇室的外情,也是朝廷的重臣。”
太后语重心长,每一个字都像砝码压在帝王心头,“景明在户部任职多年,调度有度;景辉在边关也是身经百战,屡立战功。如果轻易动摇他们,不但会影响朝廷的稳定,也可以让外人看笑话,说我们皇家连自家人都保护不了。”
皇上听着太后的话,心中明了她的顾虑。
秋家不仅是她的母族,更是她在宫中的重要依靠。
若秋家倒台,太后的地位必然受损,而作为外戚,秋家在朝中盘根错节,贸然动他们确实可能引起朝局动荡。
“但是他们的基准所为……” 皇上还想辩驳,声音却在太后骤然冷下来的目光中渐弱。
“哀家会管教他们的。” 太后打断他的话,语气重新变得强硬,护甲划过木面发出轻响,“事情到了这种程度,不要再追究了。至于那些所谓的证据,也不要再提了。”
皇上看着太后坚定的神情,知道这件事已没有回旋余地。
太后虽平时很少干预朝政,但一旦涉及母族安危,她绝不会退让分毫。
“母后,那楚元化怎么办?他现在还在江东……”
“哀家会让景辉敞开处理的。” 太后说道,语气稍缓,“总之,不会让他出什么意外。楚元化是个忠臣,哀家也不想他受委屈。不过这件事必须暗中处理,不能声张。”
皇上只好点头应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儿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