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助兴!将军如果有兴趣,可以随时观看!”
周正青没有接杯,毫无温度地扫过楼下人声鼎沸,珠光宝气的舞池。
男人们身着笔挺的礼服或长衫,油头粉面,手腕上的金表折射着炫目的光芒,女人们则如精心打扮的人偶,丝绸亮片包裹的腰肢在乐声中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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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安娜舞场三楼,一间由深色桃花心木与天鹅绒重重包裹的雪茄私密室内,空气凝滞如铅。
这里远离了一楼的喧嚣糜烂,厚重的橡木门镶嵌着精致的隔音铜条,阻隔了绝大部分乐音,唯有最低沉的大提琴音阶偶尔透入,如同远方战场上滚过的闷雷。
天花板低矮,仅一盏覆盖着磨砂玻璃灯罩的绿色台灯散发着幽微光芒,灯光被刻意压低,在雪茄氤氲的蓝色烟雾和墙上深色木纹的吞噬下,只勉强照亮了巨大红木圆桌的桌面核心区域。
这微弱的光晕像黑暗潮水中的孤岛,托起了几张主宰着天津命运,至少是此刻法租界畸形繁华命脉的面孔。
周正青安坐主位,身体深深陷入铺着厚厚鹅绒软垫的高背扶手椅中。
他身上那件笔挺的日本陆军少将常礼服已然脱去,随意挂在椅背,露出里面质地考究,剪裁一丝不苟的藏青色暗纹马甲和纯白府绸衬衫。
领口处的黄金领衬卡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冷芒。
在刻意营造的昏暗光线下,他年轻的面部线条模糊了部分细节,眼中反射着灯罩边缘那点幽绿的光,冷静地穿透烟雾,洞察着在座每个人的面孔。
英国驻津总领事,韦伯斯特爵士,指间的哈瓦那雪茄灰烬积了半寸长,将落未落。
法国总领事馆公使,雷诺阿,擦拭着单片眼镜的手指微微发僵。
意国领事,利昂内尔,眼珠快速转动,指甲无意识地敲打着盛着小半杯白兰地的水晶杯壁,发出极细微却令人神经紧绷的“笃,笃”声。
角落里,还坐着荷兰领事馆的商务代表,路特,以及眼神游移不定,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比利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