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后,崇昭帝让长赢传旨:“陛下有旨,景王、勇王、慎王、逍遥王、乐善郡王、北静郡王、西宁国公、东平国公、以及永宁驸马、永昌驸马,赐紫宸殿品茶。”
朝上所有人,脸色跟着这旨意,都变了一变。
尤其是头两天刚被崇昭帝训斥过的永昌驸马,拼命地捋着胡子,脸色极为难看。
倒是永宁驸马潘逊,听了这道旨意,跟着勇王,低声说笑着,欣然前往。
紫宸殿大殿里,茶点已经备好。
几个人有老有少,大家彼此迁就着,自然走不快,刚刚拐过弯来,便见一道银红衣裙裙角翻飞着迈进了紫宸殿。
紧接着,便听里头崇昭帝恼怒的声音传了出来:“王氏!这是前朝!你王家到底是什么规矩,这里你都敢闯!?”
众人的脚步顿时一慢。
北王来回地看,犹疑满面:“刚才传旨的内侍呢?怎么把咱们都撂半路上不管了?”
永宁驸马含笑告诉他:“走得快,刚进了紫宸殿。
“里头正在说话的那个女子,就是刚刚跟着他的脚踪进去的。
“咱们人多,走得慢了,没跟上。不怨人家。”
“咱们都往来这宫里多少年了,又丢不了你!
“——怎么着北王?堂堂的皇宫大内,难道你还怕不安全不成?
“还是,你害怕陛下摔杯为号,两边涌出五百刀斧手,把咱们这一群人都剁成肉酱?”
勇王歪着嘴调侃他。
可这话一说,不仅北静王,旁边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发僵。
永宁驸马忙拉了勇王一把:“十一哥,让皇上听见你这样口无遮拦地开玩笑,怕不是又要罚您三个月不许喝酒了!”
勇王呵呵一声:“好,不说,不笑了!”
几个人边小声说笑,边往紫宸殿门口慢慢地走,耳朵也纷纷竖了起来,仔细听着里头的闹腾。
“皇上,妾身不是不懂规矩,王家也从不曾奢望能有个女儿入宫为妃,所以并没有教过妾身如何罔顾礼法、指鹿为马!”
里头的女声虽然带着哭腔,却仍旧娇媚脆生,甚至带着一丝金石之声!
勇王挑了挑眉,低声问:“我记得,这是东宫那个王氏、被父皇封了良娣、后来晋了贵妃的那位?”
“王爷好耳朵。”永宁驸马简单敷衍了一句,却不肯再往下说。
他虽然也在除夕宴上听过那位王氏开口,却不是这样的声音。
这声音里,有悲愤,有恼怒,有指责,还有委屈,听得人心里忍不住便想要替她辩解一番——
这个情绪,阿弥陀佛,不该有啊!
北静王这时候也听出来了,心里咚地一跳,脚步下意识地放轻了。
王氏封了贵妃,协理六宫,她还救过太上皇的命,辅佐徐太嫔主持了甄太妃的入葬……
难道是,贾府那几个怂包把王家拉下水、牵连到她了?
北静王难以自抑地生出来一丝幸灾乐祸。
本来就是王家的女儿,紧跟的应该是太上皇、先废太子、四王八公!
她非要巴巴地去投靠皇帝!
如今又怎样?
她累死累活,甚至把她亲爹都逼着做了新帝的官儿,不还是一样要被连坐?!
殿里,崇昭帝的怒吼声传来,打断了众人的心思各异:
“王氏!朕给你体面,你便还是贵妃;朕若是依法依律,你早就被送去内寺问话了!
“你不要糟蹋了朕的恩典,恃宠而骄!”
女子的声音紧跟着便哭:“皇上!王家究竟有没有跟着甄、贾两家结党营私、图谋不轨,妾身的爹爹已经离京十余年,他从哪里知道去?
“若是妾身和二叔都牵涉在内,别说别的,甄氏在南府就根本不会被抓!
“妾身的二叔也不会轻易离京!”
啪地一声脆响!
接着便是茶盏的盖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儿的声音!
“王氏!你大胆!”崇昭帝怒不可遏,直接喊人,“把她给我拉下去……”
长赢的声音适时响起,拼了命地劝:“陛下息怒,息怒啊!
“公主还在宫里,林某还陪着端王殿下读书,六宫还有好几位的身孕不知真假,皇后娘娘还病着……”
崇昭帝喘着粗气,大吼:“滚!滚回你的饮羽殿!禁足!”
“陛下不相信妾身一家的清白,妾身便是死在这里,也不走!”
女子哭闹。
崇昭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