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不能。两条有辜线了,都是偏黑暗的画风,第三条线最好画风正常点,这才符合江水的审美。”
谭文彬用力抽着烟,右手不停抓着后脑勺:“这个好难办……”
“既然想不牵扯无辜的人,制造出二次麻烦,那就把这一类人在这一范围里去除,哪些人,会不在意自己牵扯因果?
有极强目的性且主动愿意为此付出代价的,以及不在乎这代价或者代价对其影响不大的。”
谭文彬顺着李追远的思路,说道:“前者不太好找,得靠运气,后者倒是好找些,打个简单的比方,比如死去老人的遗愿,身患绝症者的心愿。”
这两类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也不在乎其它了。
李追远:“其实难点,就在这里,正因为前两条线好设计,第三条线需要运气,所以,这第三条线才是最重要的基石。”
谭文彬:“明白了。”
李追远:“第三浪刚过,我们时间还很充裕,不急,慢慢找,我们也能慢慢细想,说不定能想出其它更好的方法。”
“好的,小远哥,那我先去我爸局里挑一挑合适的通缉犯,然后再去医院看望一下润生和阴萌他们,顺便把这些,也告诉他们,这些资料和画卷,我就先带着了。”
“好。”
谭文彬出门了。
李追远一个人在寝室里坐了会儿,然后起身,先将铜镜调转面向寝室门,杜绝外界干扰的可能。
然后走到角落,把那本被包成球的邪书抱起来,放到书桌上,将其剥开取出。
李追远拿起毛笔,沾了些墨汁,随意写了一个简单的破损阵法。
写完后,墨汁消失,新的字体浮现,把这个简单阵法补全。
少年这么做,只是为了试探这本书的“笔墨”,是否又自动续上了。
事实的确是这样它浮现出的笔墨,很深很清晰。
这意味着,上次它呈现出的没墨状态,是一种故意做出的要挟,它不想被白嫖,想获取一些补偿。
但李追远没惯着它,把它重新封印好后,就丢一边说不理就不理了。
它怕了,也认怂了。
并且,它还会自己给自己找理由,新的一行字在空白页上浮现而出:
“我休息好了。”
休息好了?
那我试试。
李追远将颜料盘拿出来,调好颜料,然后开始在邪书空白页上开始作画。
他画的是那位赶尸道人。
既然这本邪书,能分辨功法能修补阵法……那它是否也能认人?
最好是那种,自己把人一画完,它就能浮现出该人的生平记载。
当然了,李追远也知晓这个可能性很低,几乎不可能。
所以,他在这书上画这幅画,是为了验证另一件事。
这幅画,是自己亲手画的,画中赶尸道人,是自己选择的第四浪目标,可以说,沾满了自己的走江因果。
虽然事情还在谋划和起步阶段,但少年想看看,这是否已经牵扯到“天机”。
天机不可泄露,但能感应,九江赵家的那位赵毅,其原先额头上的生死门缝,就有类似的效果,能帮他趋吉避凶。
但你要真论谁最能感应天机,最能趋吉避凶……当属邪物啊。
这种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天道的挑衅,要是对天机没感觉,也压根存续不到现在,早就在历史长河中湮灭了。
这邪书,邪得可怕,李追远每次使用它时,都很小心翼翼,也因此,他对这本书的敏锐感知,很有信心。
只要它能有所反应,哪怕只是微弱的一点,也就能从侧面证明,自己现在做的这一尝试,走的这条路,它有成功的概率!
其实,也就只有少年,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拿去当作试探天机的消耗品。
换做其他人,哪怕是正道人士,不会触碰这邪书,可也不会舍得拿它当柴火烧,只为了见个亮,这是真正的暴殄天物之举。
起初,李追远刚画时,似是知道少年在画人,邪书还会帮忙添上几笔,替少年省力。
等少年开始上色时,邪书能自己帮忙快速填充与渲染。
有时候帮忙错了,李追远只需要把笔尖在上面稍微停顿一下,邪书就会把自己画蛇添足意会错的部分给消除,让李追远自己来画。
可眼瞅着都快画好了,连纸钱都画出来了,邪书也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李追远不禁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在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