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
他爹的摩托车,一直开得飞快。
今天的车速,比往日更快,透露着一种对家庭的急切渴望。
打开门,系着围裙的郑芳从厨房里走出,看见父子俩回来了,她问道:“儿子出什么事了?”
谭云龙不发一语,只是默默解开皮带。
郑芳后退。
儿子的学习,他们夫妻俩其实已经不怎么指望了,除非高考状元能给儿子全天补课,但这怎么可能?
所以,儿子的品性,是夫妻俩现在最看重的,可以学习不好,但人不能长歪,不能不守规矩。
谭文彬被谭云龙带入了房间。
郑芳回到厨房,把原本打算切下的青椒从菜板上推开,她原本想做个青椒炒肉丝的,但考虑没必要家里一顿饭炒两道一模一样的菜。
菜炒好了,正煮着汤时,门被敲响。
郑芳打开门,是郑海洋。
“海洋啊。”
“阿姨。”
“你等等,彬彬现在在忙。”
“阿姨,我是来告诉叔叔今天的事的,彬哥是为了帮我。”
“今天好像不是为了这件事。”郑芳看自己丈夫回家时的神情,应该是她那宝贝儿子,除了日常犯错外,又加了某种新花样。
不过,出于母性,郑芳还是喊道:“彬彬啊,海洋来找你玩了!”
“啊!啊!啊!”
回应她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惨叫声。
可这其中,还是夹杂着对好朋友的亲切问候:
“啊!海洋啊,客厅里有苹果,啊!你先吃着,等我忙完了再和你玩,啊!”
父子亲密活动结束。
郑芳留海洋吃饭。
谭文彬习惯性蹲起马步,端起碗筷。
现在的屁股,是万万不能落座的。
“哔哔!哔哔!哔哔!”
谭云龙腰间的传呼机响了,低头看了一眼,说道:“所里有事。”
往饭碗里舀入一点汤,谭云龙快速把饭碗扒干净,起身离开家。
谭文彬开口道:“妈,你看我爸整天不着家的,你图他啥。”
郑芳:“你啥意思?”
谭文彬:“我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
郑芳:“又想再被打一顿了是不?你爸那是工作忙。”
谭文彬:“再忙也不能不陪老婆啊,我以后肯定不会这样。”
郑芳没好气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希望你对你以后对象说到做到。”
饭后,郑海洋在家里陪了谭文彬一会儿,然后他就回学校上课去了。
谭文彬面朝下趴在床上,手里一开始翻着小说书,翻了会儿后就丢掉又翻开了漫画书,也是才翻几页就觉得很没意思,最后干脆把压床底的黄色杂志拿出来,以前觉得很刺激的东西,现在忽然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就这样,心神不宁地持续了一个下午,等到傍晚时,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郑芳今天下午没班,一直留在家里,就走过去开门。
门开后,传来哭腔:
“嫂子,谭队出事了!”
……
谭云龙牺牲了。
谭文彬目光呆滞地站在床边,床上躺着的,是经抢救无效而宣布死亡的自己父亲的遗体。
逃犯自知被包围后,不惜劫持人质企图鱼死网破,谭云龙为了救下人质,被逃犯手里的枪击中。
谭文彬不敢揭开父亲身上的白布,怕看见那可怕的弹孔。
屁股上还残留的疼痛,让他希望床上的父亲能爬起来,他皮还痒着呢,想继续被打。
母亲紧绷了一会儿后,趴在床边,哭成了一个泪人。
谭文彬深吸一口气,他也想哭,却发现找不到眼泪。
他只能上前去安抚母亲,然后等所里领导和镇上领导过来探望时,上前与他们询问烈士名誉和葬礼相关事宜。
要是公家参与,那就不适合办得太过重民间习俗,得更考虑庄严肃穆和清简。
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也来了,爷爷和外公还好些,只是默默地站在边上用力地噙着眼泪,奶奶和外婆则和妈妈抱在一起痛哭。
时间,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流逝。
谭文彬参加了自己父亲的葬礼,派出所里,以及市里的很多父亲生前的领导和同事前来参加吊唁。
谭文彬陪着母亲,一一向他们回礼。
期间,母亲身体实在太虚弱,谭文彬就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