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准备亲自动手,捡起一块石头,却见已经收拾好碗筷的梨,恰好走过来,正盯着她。
梨有一只手很是狰狞枯黄,这是用稻草编出的假手。李追远手掌摊开,一根已经被掐灭的香烟落到了地上,刚刚,他以血雾凝聚出陶瓷片,把香烟夹了过来。他不生气,大江大浪见多了,对这种家伙,真生不起气来,他们也不配。李追远认真敲起了木鱼,口中念出了正规心经。明明没风,灵堂供桌上的蜡烛忽然开始剧烈摇晃。冰棺内,老朴头的尸体连续抽搐。老朴头本就被辛继月下了禁制,无法往生,李追远的超度,等于是让本就憋坏了的老朴头一下子承受数倍煎熬折磨,下葬后,对后代的反噬也会更加迅猛可怕。但这和李追远没关系,禁制又不是他下的,人家要烫自己,自己非但没怪罪,还主动敲木鱼念经,自己这叫以德报怨。朴老头被下葬了。太爷选的穴位,不算什么吉穴,但也不算差。但刚下葬进去,好在朴兴盛带着妻儿,虽披麻戴孝的,但对自己亲爹没太多亲近感,都跪得比较远。李三江忙吩咐润生熊善赶紧填土,心里念叨着:他娘的,这是生前造了多少孽,最后怕不是又要算到后代头上。白事乐队的活儿先干完了,不过因为李三江作为中间人,欠款结算得痛快,他们也没急着走,而是自己东西收拾好后又帮忙拆棚子搬运。很快,大家东西都收拾好了,一同撤场离开。除了那次烫烟头的机会外,李追远身边一直都有人站着,朴兴盛几次将怨恨的目光投送来,却又不敢真的撕破脸,毕竟这边人多,而且身强力壮不像善茬,他怂。回去路上,李三江再次把小远侯放在车头坐着。太爷心情不错,干脆提前把大家伙这个月的工钱发了。钱不多,因为他们来应聘时,要的价钱一个赛一个低,恨不得只管个饭他们就乐意帮你做事。不过,李三江会在逢年过节时以发红包的形式,把市场价补给他们。熊善、梨接过钱后,纷纷往指尖吐口唾沫,认真数了起来。这点钱,他们自然是瞧不上的,但瞧着秦叔和刘姨每次拿到工钱时都会认真数起来,他们也就跟着学了起来。起初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单纯为自家儿子的前途来投奔龙王门庭的。但工越做越久,夫妻俩马上察觉到不同寻常了,首先是熊善体内的尸毒,越来越温和平息,竟没有再发作过。梨当年在走江时生下孩子,体内留下隐疾,本会就此伴随一辈子药石无用的,这期间竟也在奇迹般的恢复中。他们俩这才渐渐明白,为什么高高在上的龙王家会借住在这里,为什么龙王家的两位,一个帮忙做饭一个帮忙种地。他娘的,这简直就是一座福泉啊!回到家时,已是黄昏,刘姨提前做好了饭,大家一起吃了。饭后,李三江照例又要去散步,李追远想跟着,被李三江拒绝了。不过,等太爷走后,翠翠带着作业来了,她说李大爷是去了她家,找她奶奶聊做梦的事。明明家里“人才济济”,太爷却主动去寻求外援。李追远让阿璃去陪翠翠写作业,自己先回房间,打开无字书,把今日的推演量给用了。无字书内的那幅画上,《邪书》已经化作枯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它一副快死的样子,可又总是死不了。走出房间时,恰好看见阿璃拿着笔,把翠翠的题目写下答案,再放下笔。翠翠先盯着答案看了好一会儿,随即笑道:“啊,原来是这样。”李追远注意到,翠翠的作业是奥数题,题目难度比较大,应该也是准备要去参加竞赛的。作业做好,天色不早了,翠翠准备回家。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一起送翠翠回家。翠翠一直很享受这种和伙伴们一同压乡间土路的感觉,像个蝴蝶,不停开心地旋转,她说她要和远侯哥哥一样好好学习,参加竞赛,争取跳级,以后考个好大学。把翠翠送到她家坝子上,李追远耳朵微颤,听到了里屋内,刘金霞和太爷的对话声。俩人的交谈应该也是进入尾声了,因为双方情绪都很激动。刘金霞:“我说过了,我看不懂你当初布的什么劳什子转运阵法,但我就觉得,想解决这个问题,你把阵法再画一遍出来,反着来,就可以了。三江侯,你年纪大了,经不起这种折腾,再说了,伢儿还小,没事的。”李三江:“我说了,这个方法不成,伢儿现在上大学还实习哩,发展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再去重新鼓捣这些东西。”刘金霞:“你当初鼓捣的那些东西,估摸着也没什么屁用。”李三江:“万一有点屁用呢伢儿的事,我可不敢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