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在刻意做什么,人家大部分时候注意力都在小远哥身上。
靠坐在椅子上的李三江从口袋里掏出钱,指了指外头:“小远侯,去结账。”李追远:“账应该已经结了。”李三江把钱放面前餐桌上,扭头,用醉醺醺的眼看着少年,说道:“那你去送送你北爷爷。”……李追远走出饭店,往外走了一段距离,天桥下的树荫里,他看见了那道身影。北爷爷身边,还有一个头发白的老妇人,眼眶泛着红,正对北爷爷抱怨着什么。北爷爷站在那儿,没做解释,只是任凭老伴儿对他进行发泄。旁边年轻人见状,只能提醒首长刚做好手术。“他刚做好手术,就抽烟,喝酒,人也见到了,却不准我见……”这时,李追远的身影出现,在距离两位老人几米处,停下脚步。老妇人先是一愣,随即面露惊喜,正欲扑上来时,北爷爷咳了一声。老妇人闭上眼,咬着牙,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少年搂住:“这孩子,真是想死我了,想死我了!”老妇人流下眼泪,然后用手抚摸少年的脸,仔细端详着。其实,李追远和北奶奶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哪怕是李兰病情没那么严重时,他们的小家也只是和北爷爷家维系着最低程度的接触与交往。相较而言,自己的那些堂哥堂姐们,与北奶奶更为亲密,也更经常能看见与陪伴。但此刻的思念之情,却不是假的。毕竟,自己那个为情所伤的可怜父亲,已经把自己彻底放逐进工作中了。两个老人把对儿子的思念,也挂靠在了自己身上,再加上越是不可得就越是渴望,以及那很经典的“远香近臭”。李追远任由她抱着看着,面容平静,挂着含蓄的淡淡微笑。他的内心,确实没什么波动。换做过去,他会对自己内心没有波动这件事而感到消极与无奈,会有一种无法进行正向真实情绪表达的挫败感。现在,他没有了。既然没那么深的感情牵挂,也就没必要刻意强迫自己。老妇人扭头看向老者:“就不能带孩子回去住一晚,我给他亲自做点吃的……”老者:“你先去征求她的同意。”老妇人用力咬住自己嘴唇,眼里流露出一抹厉色。北奶奶很恨李兰。李追远认为,北奶奶恨得对,也恨得理所应当。自己那个父亲,无论是在丈夫角色还是父亲角色上,都表现得无可挑剔,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被玩弄感情也就罢了……他是被摧残了感情。可以说,站在北奶奶的立场,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就是被李兰给亲手毁了。老妇人将一张纸,偷偷塞进李追远的口袋,把自己的脸与少年的脸相贴,故意在少年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我的孙子,你想要什么想干什么,记得给奶奶打电话写信,奶奶帮你,咱们瞒着那个只会认死理的老头子,也瞒着你那个恶毒的妈!”“嗯。”“呵呵,好孩子!”老妇人破涕为笑,这一声简单的回应,给了她极大的安慰,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救赎。其实,李追远能看到,北奶奶的这一小动作,北爷爷是看到的,但他这次故意把头撇过去,装作没发现。北爷爷:“我们走吧,孩子明早还得赶飞机回去。”老妇人很是不舍得松开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李追远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渐渐离去。旁边路上,那辆小轿车一直缓缓跟在他们身侧。等到北奶奶回头再也看不见自己后,李追远才转身,准备离开。他的内心,自始至终都毫无波澜,但难得的是,并未因此产生什么反感。这亦是一种巨大的进步,从负数变为零。自从自己把自己变成心魔镇压了本体后,危险系数是增高了,但病情对自己的影响,也降低了。李追远挺享受这种感觉。刚走没几步,少年就停了下来。天桥上,站着一道女人的身影。“小远”来人,是李兰的秘书,徐阿姨。李追远一直觉得,李兰能选择徐阿姨当自己的助手,是看重了徐阿姨同是南通人的出身。有徐阿姨做中转,可以帮李兰隔绝掉与自己家乡和家人的联络。爷爷奶奶每个月的赡养费和逢年过节的礼物,应该都是徐阿姨负责的,包括接听来自家乡的电话。李维汉和崔桂英,早就分不出自己女儿的声音了。徐阿姨走下天桥,来到李追远面前,问道:“小远,刚刚那两位是”“你认识,但你刚刚不敢出来。”徐阿姨面色一怔。李追远:“李兰现在不在京里是吧。”“你妈妈去参与一个新项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