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心月是爬到谭文彬身前的,抱着谭文彬的腿,一边捶打一边哭泣,
这声音,即使隔着远的李追远也觉得刺耳,更别提现在与她正近距离接触着的谭文彬了。
可问题是,按照李追远从赵阳林那里读取出来的记忆。
这对夫妻只是共同给外面演戏作低自己身份,实际上,赵阳林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扶持崔家成为自己的外援,崔心月也是有心机的,晓得配合自己丈夫同时给自己娘家谋取利益。
因此,按理说,这会儿没外人了,照以往节奏,都该迅速安静下来,甚至彼此默契调笑一番。
以往每次赵阳林从外头领进来孩子,崔心月都会表演一番,然后夫妻俩立刻和好如初,这带进来的孩子就丢给下人去带,表面上奉她为嫡母即可。
李追远都早早选好自己位置站着了,可崔心月,却没走台本。
她还在哭,还在闹,还在折腾。
这架势,像是在求坐在上面的「赵阳林」给她一脚以及一记重喝!
「彬彬哥,继续喝水。」
谭文彬继续喝茶。
崔心月则继续抱着他的腿摇晃哭喊,过了会儿,见不起作用,她开始拿指甲往谭文彬身上去抓挠。
「该死的,你让我没脸见人,那我就抓花你的脸,让你也没脸出去见人!」
「彬彬哥,端她,再骂她。」
谭文彬早就忍不住了,不仅是被她这独特的哭豪嗓音搅弄得头疼,更是怕对方抓挠坏了自己脸上的人皮。
「砰!」
一脚端出。
崔心月重重落地。
谭文彬:「贱人,给我滚!」
崔心月不敢置信地看着谭文彬,这一眼里,有夫妻感情的不舍,有对当下境遇的不敢置信,有对未来生活的迷惘与惶恐。
角落里站着的李追远,面上挂着惶恐不安的神色,却一直在注视着她。
她太会演了,也演得太好了。
但她演的,是外人眼里的崔心月。
先前的一切,都是她在求自己这场表演的谢幕。
「赵阳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不得好死2
崔心月站起身,发出一声长泣,然后捂着肚子,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那一颤一颤的背影,深刻诠释着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李追远收回视线,这种谢幕方式,也是在故意搞冷战,希望接下来一阵子双方不要见面。
谭文彬将茶杯放回茶几,心声通过红线传递到李追远这里:
「小远哥,她这是怎么了?」
这人设,明显和预想中的不符,缺失了深度。
李追远不认为自己会拿错剧本,因为他可是从赵阳林户体上残留灵念里汲取出来的记忆。
因此,有问题的,是崔心月的剧本,她演技很好,可本子,只流于表面。
「彬彬哥,这位二房夫人,和我们一样,也是假的。」
「小远哥,这赵家还有一个潜入者?」
「可能,不止一个。」
赵毅在庵堂外,等待通报,不一会儿,就有一侍女过来:
「旭少爷,夫人愿意见你,您请。」
赵毅从不担心自己会得不到召见,因为她母亲的形象就是如此,家里哪一房的谁有心事有郁结,都可以去找她倾诉。
她会以佛法道理对你进行开解,让你得到内心平静。
这些对话,都可以记录下来,当填充佛门经典的小故事了。
因为,问的人本就是设计好问题来的,生怕陈翠儿解得困难解得不方便。
这就是三房在赵家,超然地位的具体表现。
凉亭里,陈翠儿右手持佛珠,面前摆放着一卷佛经。
自己母亲这模样是小家碧玉的那种,配合当下的环境与氛围,还真有种青灯礼佛的质感。
只是,赵毅内心追随的是先祖赵无恙的足迹。
在他看来,在曾出过龙王的赵家里,出现一个礼佛的,本就是一件很荒诞的事。
自家曾有真龙不去学习瞻仰,反倒去追寻什么空门?
不过,赵毅毕竟不是家主,这赵家的门风,也早就吹歪了。
走到亭前,赵毅行礼:
「三婶婶。」
「旭哥儿,来,坐。」
赵毅坐了下来,开始倾诉。
主题很简单,无非是性格古怪的爸、脾气暴躁的妈,还有一个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自己。
陈翠儿以佛理开解。
说了一通很有道理,实则也就仅仅只有道理的废话。
赵毅表露出明悟豁然的神色,赶忙起身感谢。
陈翠儿面露微笑,一副超然物外之感。
喉,自己这个母亲,还是没变,依旧那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