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洞云一惊,道:“陛下,太冒险了。”
朱由检毫不在意地说道:“平均下来一个人只要打死二十四个贼兵就够了,哪有什么风险?”
诸人竟然无言以对。
似乎不是杀人,而是拍苍蝇,不,哪怕想一口气拍死二十四只苍蝇都很困难。
“臣绝不同意陛下如此弄险。”吴洞云态度很坚决地说道:“若是陛下一意孤行,臣会联络诸将抗旨,并且将陛下强行带回去。”
仅凭一张草图就想爬山,万一山顶有守兵,随便丢石头就能砸死人。
确实太危险了。
吴洞云说话很硬,其他人不好接。
邝鸿委婉地说道:“陆统领正在绕往济宁,定能切断吴贼后路,陛下确实无需弄险。”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想法确实太浪,皇帝说道:“全军休整,天明后开个战前讨论会。”
“陛下圣明。”吴洞云立刻送上马屁。
只要不浪,皇帝永远是好皇帝。
“圣明到某人要兵谏。”朱由检没好气地给了他一巴掌。
“居然有贼子要兵谏?臣替陛下取其狗头来。”吴洞云装傻。
“行了,去统计缴获。”朱由检又踢出一脚。
吴洞云用屁股接住龙脚,带着啊地一声惨叫窜了出去。
浮夸。
见皇帝笑了,左右都松了口气。
这事算是揭了过去。
吴洞云医术精湛,亲卫营各种长途奔袭而未曾大规模减员,他居功至伟,大家都不想他出事。
本以为要回去请太子出面求情,却没想到皇帝自己想通了,省得提心吊胆了。
最主要的是皇帝放弃了弄险的打算。
“陛下。”随沐天波主持诉苦的王大路满脸气愤地走了过来,道:“有一群农奴不肯割辫子!”
马宝眼睛一瞪,说道:“如此为虎作伥之辈,公审后明正典刑即可,何须陛下烦恼?”
王大路回道:“他们就是农奴,与其他农奴一般无二,并无作恶的机会与能力,他们深恨建虏,却又担心官军再次离开,因此不愿剃头。”
真要是铁杆汉奸,当场处决,好处理的很,问题是这些农奴担心官军走后受到报复。
建虏的报复只有一个——杀。
“你先让他们生火煮饭,然后所有百姓跟着大军饱餐一顿。”皇帝说道。
他要想想怎么说服这些农奴。
其实还是愧疚心理作祟,毕竟朝廷放弃他们在先,但是想来想去没想到头绪,皇帝带着一丝烦躁问道:“若是太子在此,会怎么处理?”
“臣不是太子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马宝挠着脖子说道:“不过臣以为,既然无法证明官军不会退走,直接割掉他们的老鼠尾巴,等大军恢复了失地,他们自然安心。”
“想不到你个夯货还能想到这点,不错。”朱由检忍不住夸了一句。
别人不相信你,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等他们看到结果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于是,皇帝开心地去睡觉。
这些天野外露宿在外,早不耐烦了,如今有房舍床铺,幸福感满满。
就在皇帝呼呼大睡时,太子还在赶路。
在湖南逗留了不少时间,时间紧张,所以连夜赶路到了自贡。
四川井盐供应陕西湖南湖北,甚至江西与云南也吃川盐,而川盐的核心产地就是自贡。
随着盐政改革,盐业收入已经是中枢财政收入的重要组成,太子当然要来看看这个钱袋子。
钱袋子还没看到,举报皇帝浪战的奏章先到了。
太子看了奏章,沉默了好大一会,才叹了口气,说道:“哎,父皇陛下如此急切,本宫该怎么劝呢?”
方正化接道:“万岁爷只是急着恢复江山,待天下安定就好了。”
“知道父皇陛下急躁,本宫也急,却不能拿生命安全冒险啊。”朱慈烺说道。
外人以为皇帝浪,确实是浪,但皇帝的浪是为了尽快恢复江山,就跟他频繁换内阁辅臣和地方督抚一样,根本目的还是尽快解决问题。
只不过问题没解决,却把负责解决问题的人给解决了,也是无法言说。
“殿下,此时即便发出金牌,徒乱军心而已,待战后再说吧。”魏六一劝道。
确实只能搁置。
此时发出金牌,皇帝听不听另说,各部首先要大张旗鼓去找皇帝。
说不得前线还没找到皇帝,建虏先找到了,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