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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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李来亨行礼完毕，李自成上前扶起了他。

“臣无能，臣当了逃兵。”李来亨带着哽咽说道。

“不怪你。”李自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即便你留在你爹身边，不过多一个伤亡而已。”

“陛下，臣……”

“不说这个了。”李自成拉着李来亨坐下，道：“朕无子，按照兄终弟及，该当你三叔祖继位，然其才能平庸，其诸子亦庸碌之辈，难堪大用。

思来想去，还是你爹合适。你爹既去，其子年幼，才能未显，朕意，由你继承大统最为合适。”

惊喜？

惊！

这是交代后事的节奏。

没了李自成，大顺立刻分崩离析，不要说皇长孙，便是太子也不好使。

李来亨连忙起身拜下，说道：“陛下春秋鼎盛，必能诞下龙子，臣才疏德薄，又非嫡出，实不敢也不应觊觎大统。”

“听我说完。”李自成扶起李来亨，说道：“朕思虑多日，为今之计仅有两条，一是据城死守，虽是坐以待毙，却也求仁得仁；二则是往北迁徙，死中求活，若是不成，死于无名。

守，朕留下，走，朕断后。

待朕驾崩，你继承大统，带领臣民往北而去，蛰伏发展，图谋重振大顺。”

“陛下何不率兵北上？”李来亨问道。

“朕若走，官军必穷追不舍，唯有朕死在京师，你们才有一线生机。”李自成说道。

李来亨沉默。

“行了，这事暂且保密，先回去休息吧。”李自成说道。

“臣告退。”李来亨魂不守舍地离开。

李自成又先后召见了顾君恩、李通、刘体纯等人。

托孤。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老实。

像袁宗第等人勇猛忠心，但是性格骄横，未必会反对李来亨，然而只要几次不给李来亨面子，李来亨的威望就损失殆尽，到时候内部就要分裂。

牛金星一肚子花花肠子，到底会怎么做，李自成也猜不到。

因为李来亨是养子，李自敬可能与他争位，所以李自成直接把李自敬留下。

李来亨能把握的住的带走，把握不住的留下。

安排妥当，上朝。

诸臣进殿行礼后都是沉默。

凝重，压抑。

虽然损失不大，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大厦将倾，以至于朝堂里的气氛令人窒息。

“诸卿可有解困之策？”李自成问道。

没人吭声。

实力差距太大，已经不是策略所能弥补得了，哪怕韩信复生也是无计可施。

正面对决，兵力不如明军，偷袭粮道的话，明军一个运粮队三千人，都是带家伙的正规军，比草原兵强的不是一点半点，没有三两万根本打不下来。

哪个正常人会用正规军运粮啊？

“朕意，立李来亨为皇太孙，率领臣民北迁，朕留守京师，与明军决一死战。此战无论成败，皇太孙可得一阵安稳。

愿意迁徙之臣民，收拾行李家当，明日出发，不愿迁徙者，等朕战殁后自便，现在，谁愿随朕出战？”李自成环顾诸人。

“臣愿随陛下死战！”刘宗敏首先出列。

袁宗第出列道：“俺老袁这辈子足够了，陪闯王走最后一程。”

“臣愿追随陛下左右。”

诸多武将纷纷出列。

都是跟着李自成的老兄弟，忠心确实没得说。

文臣则左顾右盼。

李自成闪过一丝失望，说道：“丞相准备军略，无论如何不能让明军轻易获胜。”

牛金星愣了片刻，出列拜道：“臣遵旨。”

李自成挨个点名，根本不给诸人反对的机会。

安排妥当，散朝。

李来亨晋皇太孙并率臣民被迁的消息立刻传遍全城。

“当家的，我们要走吗？”

“你肚子大着，怎么走？朝廷说任凭自愿，我们留下。”

“就怕朝廷在哄人。”

“你这样上路也是死，赌一赌吧。”

这对夫妻很快做出了决定，别的家里却还在犹豫。

跟着李自成跑到这里的，基本都是与朝廷有深仇大恨的，但是跑了这么久真的累了。

此时，哈密城里的多尔衮正在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