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红苗世代守护这里,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能重举义旗。”
老兵走到地图前,用粗糙的手指点着个红点:“这里是广西天地会的地盘,当年我跟他们的舵主喝过酒,是条汉子。”他又指向另一个红点,“这里是云南回民义军的根据地,首领马将军跟我有过命的交情。”
吴忧看着地图上的红点,突然感觉手里的联络图变得滚烫。原来闯王留下的不只是计划,还有实实在在的力量,只是这些力量像散落在各地的珍珠,需要一根线把它们串起来。
“我们得把联络图送出去。”吴忧的目光扫过众人,“让各地的义军知道,复明盟还在,我们还在。”
“我去广西!”石敢当第一个站出来,拍着胸脯说,“红苗跟天地会有旧,他们会信我。”
“我去云南。”老兵拄着长枪,独眼里闪着光,“马将军欠我条命,我去最合适。”
“那我去岭南。”阿文也想争取,却被吴忧按住肩膀。
“你留下。”吴忧看着他,“聚义洞需要人守,苗婆年纪大了,你要多分担些。”
阿文虽然有些失落,还是点了点头。众人连夜准备,石敢当和老兵各自带着联络图的副本,还有闯王令的拓片,天一亮就出发。临走前,吴忧将七星刀解下来,递给石敢当:“带着它,见刀如见我。”
石敢当接过刀,郑重地行了个礼,带着几个红苗弟兄消失在晨雾里。老兵也骑着阿木备好的马,朝着云南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山谷里回荡,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送走他们,吴忧开始清点聚义洞的物资。粮食够吃两个月,箭簇和火药还很充足,还有些苗人自制的毒药,见血封喉的汁液装在竹筒里,贴着石壁摆了一排。最让他惊喜的是,洞里竟然有座锻造炉,能打造兵器,还有几个老匠人,据说祖上是大顺军的铁匠。
“咱们得打造些新兵器。”吴忧对老匠人们说,“巴图的大军迟早会找到这里,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老匠人们立刻忙碌起来,拉风箱的声音、打铁的声音在洞里回荡,充满了生机。吴忧看着通红的铁水被浇铸成枪头,突然想起父亲的铁匠铺,想起小时候看父亲打铁的场景,铁水溅在地上,像一朵朵金色的花。
日子一天天过去,聚义洞渐渐热闹起来。不断有溃散的苗人、洪门弟兄、大顺残部找到这里,洞外的空地上搭起了帐篷,练兵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吴忧每天都要登上洞顶的瞭望台,用望远镜观察西周的动静,心里清楚,平静只是暂时的,巴图的大军迟早会来。
这天下午,瞭望的苗人突然大喊:“有情况!”
吴忧赶紧爬上瞭望台,只见十万大山的入口处出现了面黄罗伞,伞下的黑马格外显眼——是巴图!他竟然真的找到了这里!更让人不安的是,巴图的队伍里多了些穿着官服的人,簇拥着个戴眼镜的老者,正对着山体指指点点,像是在研究什么。
“是夜家的人!”苗婆的声音带着恨意,她认出老者腰间的青铜牌,上面刻着夜家的标记,“那是夜家的家主夜明,据说精通机关术,是个老狐狸。”
吴忧握紧了望远镜,看着夜明指挥清兵在山脚下埋设炸药,心里一沉。他们是想炸山,把聚义洞彻底封死!
“得想个办法阻止他们。”吴忧的声音冰冷,“让石敢当和老兵带援军回来之前,咱们必须守住这里。”
他转身下了瞭望台,召集众人议事。石敢当留下的红苗弟兄、阿文带领的年轻苗人、还有老匠人们打造的新兵器……所有的力量都要调动起来,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聚义洞的篝火在暮色中跳动,映着每个人坚毅的脸。吴忧看着石壁上的“聚义洞”三个字,突然想起闯王灵牌上的话:“若有后来者,当复汉家邦。”
他握紧了腰间的闯王令,令牌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像是在给他力量。他知道,这场仗会很难打,会有很多人牺牲,但他别无选择。为了闯王的遗愿,为了父亲的期望,为了所有渴望太平的人,他必须守住这里。
夜色渐深,山脚下传来隐约的爆炸声,巴图开始炸山了。吴忧登上瞭望台,看着火光在山脚下亮起,映红了半边天。他深吸一口气,抽出苗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准备战斗!”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聚义洞的号角声突然响起,悠长而嘹亮,在十万大山里回荡。练兵的弟兄们纷纷拿起兵器,奔向各自的岗位,眼神里燃烧着火焰。吴忧站在洞顶,望着山脚下越来越近的火光,心里清楚,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路还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