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舞得像团银花,却挡不住四面八方的刀枪。吴忧看准机会,将苗刀掷了出去,正好刺穿他的马腿。黑马惨叫着倒下,把巴图掀在地上,不等他爬起来,石敢当的大刀已经劈了下来,将他的头颅砍落在地。
清兵见主帅被杀,顿时没了斗志,纷纷扔下兵器投降。天地会的弟兄们忙着收缴火炮和物资,红苗的弟兄则在清理战场,把清兵的尸体拖到一起,浇上桐油准备焚烧。火光熊熊升起,映着每个人脸上的疲惫和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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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的弟兄还在山口接应。”石敢当递给吴忧个水囊,“马将军也派人来了,说明天就到。”
吴忧喝了口水,水带着股铁锈味,却格外甘甜。他看着聚义洞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在夜色里连成片,像条温暖的龙。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夜明跑了,夜家的阴谋还没结束,清廷的大军迟早会再次压境。
但此刻,他只想好好喘口气。石敢当拍着他的肩膀,说起天地会的舵主如何召集弟兄,说起红苗的乡亲如何连夜赶制干粮,说起那些素未谋面的人如何因为“复明盟”三个字走到一起。吴忧的心里暖暖的,像被篝火烤着似的。
“对了,”石敢当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在夜明的高台上捡到的,看着像份地图。”
吴忧打开布包,里面果然是张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座岛屿,旁边写着“台湾”两个字。地图的角落里画着个小小的太阳,与夜家的标记并排在一起。
“夜家想逃去台湾?”石敢当皱起眉头,“那里不是郑成功的地盘吗?他们去投靠谁?”
吴忧没说话,只是将地图折好塞进怀里。他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当年闯王兵败后,有部分残部渡海去了台湾,投靠了郑成功。难道夜家的目标是那些残部?还是说,他们想联合清廷,从海上夹击复明盟?
山风吹过,带着焚烧尸体的焦味。吴忧望着星空,星星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闪着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6?1__看D′书?>3网& ^无??错$¨内?|容¨:o他知道,前路还很长,还会有更多的艰难险阻,还会有更多的人牺牲。
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聚义洞的灯火还在亮着,石敢当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天地会的弟兄在擦拭缴获的火炮,红苗的妇人在给伤员包扎伤口……这些平凡的人,因为一个共同的信念走到一起,就像无数滴水汇成了江河。
“明天去一线天。”吴忧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得弄清楚夜明想干什么。”
石敢当点点头,举起刀鞘对着夜空喊:“弟兄们,今晚好好歇着,明天咱们再杀他个痛快!”
回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浪在十万大山里回荡,惊飞了树上的夜鸟。吴忧看着被火光染红的夜空,突然觉得那不是血的颜色,而是希望的颜色。
他握紧了怀里的地图,指尖传来羊皮的粗糙质感。路还很长,很长……
一线天的晨雾裹着水汽,在山缝间缓缓流动,像极了夜明逃走时飘曳的衣摆。吴忧踩着湿滑的苔藓往上爬,石敢当跟在身后,手里的大刀劈开挡路的荆棘,刀面反射的光不时照亮两侧陡直的岩壁——这里的石头带着铁锈色,像是被血浸透了百年。
“昨晚的血迹到这儿断了。”石敢当蹲下身,用刀尖挑起片沾血的麻布,布料上绣着个极小的太阳纹,“是夜家的人没错。”
吴忧点点头,目光扫过头顶的山缝。一线天最窄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此刻却散落着几片新鲜的木屑,像是有人在这里架设过什么器械。他让石敢当守住下方,自己则贴着岩壁往上挪,指尖突然触到块松动的石头,用力一推,竟露出个仅容孩童钻进的洞口。
洞口的藤蔓被人刻意拨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通道。吴忧点燃火把,火焰“噌”地窜起半尺高,照亮了通道内壁的凿痕——是新刻的,边缘还带着毛刺。他猫着腰钻进去,走了约莫十步,通道突然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个天然石窟。
石窟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青铜罗盘,盘上的指针正围着个凹槽疯狂转动,凹槽里嵌着块墨绿色的玉石,石台上还散落着几张图纸,画着复杂的齿轮和杠杆结构。吴忧拿起图纸,上面的批注是用满文写的,他只认得几个字:“引雷”、“炸毁”、“聚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