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脑海中就会闪现出过去的诸多画面。
年幼时的姐弟情深,长大后的夫妻恩爱……以及阿姊离世前的点点滴滴。“阿姊!你怎的就离我而去了呢?”“你不管阿弟了吗?你走了,我该怎么办?”“还有孩子们,你总说有我在,孩子们定会安稳无忧。可、可他们到底没了亲娘啊。”“尤其是季奴,她还未及笄,还未选驸马……”圣人心里哀哀的想着。从妻子,想到儿女,然后想到了最小的长宁。皇后临终前,都想到了为小大郎求封太孙、定下婚事,都没有为长宁做安排。不是李皇后不想,而是她担心太过仓促,不能给女儿选定最好的夫婿。她更是寄希望于圣人,将看顾女儿的重任交给圣人,他也就能够在忙碌公务之余,多为女儿考虑。“对了!季奴!”圣人果然更牵挂小女儿。唉,长宁可怜啊,她年纪最小,也最值得牵挂,却、却被皇后——圣人越想越心疼,他不会怪皇后疏忽,阿姊病得那般重,且相信他会好好照顾儿女,这才没有再三叮嘱。“长宁呢?这些日子,她可受得住?”圣人一个翻身,从榻上下来,直接朝着长宁的宫殿而去。刚刚来到宫殿外,圣人就看到殿内还亮着的烛光。他看了眼天色,微微蹙眉:“这般晚了,季奴竟还没有安息。莫非她是太过伤心,以至睡不安眠?”“还是因着阿姊离世,宫中无人主持,宫奴们懈怠了?”想到这种可能,圣人脸色微冷。他正要抬脚进入宫殿,就听到了轻微的说话声。“……季奴,不可这般!娘娘对你,最是放心不下,你切莫为了虚礼,就自伤身体。” “规矩重要,你的安康更重要!”圣人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身为习武之人,圣人六感敏锐。且,屋内说话之人,他最是熟悉——阿姜!她竟来探望、抚慰季奴!“……阿姨,我想阿娘!”长宁还带着稚嫩的嗓子,已经变得嘶哑。她带着哭腔,低低的说着。听长宁喊着“阿姨”,圣人禁不住有些恍惚。若是严格按照规矩,长宁应尊称阿姜“贵妃娘娘”或是“妃母”。“阿姨”什么的,肯定是不合规矩的。但,长宁的一声“阿姨”,却让圣人猛然想起:阿姜与阿姊素来亲近。她们这对本该是天敌的妻妾,十几年都和睦相处,亲如姐妹。当年他要举事,阿姊为保万一,便想把最小的女儿、嫡孙送出京城。她所托孤之人,就是阿姜!阿姜也果然没有辜负阿姊的重托,离开京城后,被人追杀,宁肯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长宁和小三郎。=@)完°3*本±?&神{站¨?° .)%首D发?想必也是在逃亡的时候,长宁与阿姜关系亲近。“阿姨”二字,也是从那时便叫习惯了。只是这些年,随着长宁的长大,学会了规矩、礼仪,渐渐与姜贵妃“生疏”起来。如今,阿姊走了,长宁惶惶不安,姜贵妃亲自来安抚,长宁这才“真情流露”。孩子的眼睛最是明亮,他们最清楚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所以,阿姜是真的疼爱长宁?“好孩子,娘娘也惦记你。”“先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明日,我们再去守着娘娘!”姜贵妃轻声温柔,仿佛慈母一般。又是哄着,又是抚摸,过了好一会儿,长宁才满脸泪痕的睡去。“好生看顾公主!若公主有任何不适,只管来百福宫找我!”姜贵妃出了寝殿,来到外间,叫来服侍长宁公主的傅母、宫女等,提醒中带着敲打。她声音很轻,语气却坚定。那种常年位居高位而养出来的气势,颇能震慑众人。傅母等赶忙躬身:“贵妃娘娘放心,奴等定不敢轻慢殿下!”姜贵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她缓步走出正殿,抬眼看了看天色,犹豫片刻,还是朝着灵堂而去。圣人在姜贵妃出门的前一刻,就快速的闪到了角落里。他隐在暗处,看着姜贵妃带着自己的内侍、宫人等,一路来到了灵堂。圣人悄然跟在后面。“娘子!”重新跪在皇后的灵柩前,姜贵妃低低的唤着。没有尊称娘娘,而是叫着在潜邸时的旧称。她没有悲痛大哭,没有歇斯底里,她就安静的守在一旁,一双翦水秋瞳,噙满了泪水。泪珠儿无声滚落,她也顾不得擦拭。“娘子,您放心,季奴很好,她已经乖乖安寝,明日她会再来看您!”“娘子,郎君过于悲伤了,妾担心他会伤了身子,可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