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丁一声大喊。
皮球砰的一声砸在了胡安弗兰的脑袋上。
“胡安弗兰,你在发什么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的脑袋是铁打的吗?”
胡安弗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显得有些呆愣。
“哦不好意思……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他叹了口气,忽然有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定定的注视着他。
胡安弗兰扭过头,就对上了宋文审视的目光。
他被看的浑身发毛,有些不自在,开口道:
“我去上个厕所。”
随后快步离开了球场。
“他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
迭戈科斯塔靠了过来。
通过上场比赛的吃饼,科斯塔早就已经把宋文当做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又有哪个前锋能够拒绝一个把饼塞到你嘴里的中场呢?
听到科斯塔的话,宋文想了想,没有说话。
而另一边的胡安弗兰已经走进了球员通道。
他并没有去到厕所,而是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更衣室,看着自己的衣柜怔怔出神。
作为马德里竞技的主力右后卫,胡安弗兰已经在马竞效力了整整九年的时间。
更衣室的瓷砖正在渗出寒意,胡安弗兰把运动包甩在长凳上时,金属搭扣撞出清脆的回响。
手机在储物柜里亮了第三次,蓝光在空荡的房间里像手术灯般刺眼。
“考虑好了吗?“消息栏里只有这句话。
胡安弗兰用拇指摩挲着屏幕边缘的老茧,他能听见自己指节摩擦玻璃的沙沙声。
冰花正在窗外铁网上结晶。
就在刚才,西蒙尼站在场边看着他和队友传着球。
阿根廷人戴着黑色毛线帽,呼出的白雾把镜片染成毛玻璃,但胡安弗兰仍能感觉到镜片后审视的目光。
他又想起当宋文携带着两亿转会费的爆炸新闻来到马竞的时候,他的薪资栏的数字比上赛季少了四成。
胡安弗兰当时盯着“忠诚奖金“那栏笑出了声。
去年欧冠八强赛受伤时,队医举着核磁共振片子说“半月板像被狼撕咬过的羊皮“,而现在这份合同像张讣告,用加粗字体写着“体面退休“。
储物柜深处有什么在响。
“胡安!“西蒙尼的吼声突然在记忆里炸开。
那是在伯纳乌球场的暴雨夜,阿根廷人扯着被雨水打湿的西装冲他咆哮,领带像绞索般勒进脖子:“你要当烈士还是冠军?“
手机自动锁屏了,黑色镜面映出胡安弗兰眼角的皱纹。
他忽然想起某个冬歇期后的清晨,自己在训练场发现十八岁的科克正偷穿他的钉鞋。
少年惊慌的眼睛里跃动着和他当年同样的火苗,此刻回忆起来却像隔着博物馆的玻璃橱窗。
胡安弗兰叹了口气。
这具三十三岁的身体正在背叛他,就像合同里那些缩减的条款背叛了十多年的岁月。
当手机第三次震动时,胡安弗兰终于按亮了手机。
他突然闻到2014年卡尔德隆球场的草腥味。
那天西蒙尼在球员通道堵住他,战术板边缘抵着他的肋骨:“留下来,我们建座纪念碑。“
此刻更衣室的空气却弥漫着消毒水味,混合着储物柜深处发霉护腿板的酸涩。
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方良久。
胡安弗兰想起昨天在青训营看到的场景:七个穿着 oversized训练衫的孩子在模仿他的滑铲,扬起的人造草碎屑在夕阳里如同金粉。
当消息提示音第七次响起时,他终于把额头抵在冰凉的储物柜门上。
“不了,谢谢。“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更衣室密码锁突然发出滴滴声。
胡安弗兰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瓷砖上微微颤抖,像片被风卷起的塑料袋。
窗外忽然下起了雪,远处球场的照明灯在雪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如同十多年来所有未竟的承诺正在空中飘散。
回复短信后三分钟,胡安弗兰发现自己在更衣室地板上蜷成了胎儿姿势。后腰的旧伤开始抽痛,像有把生锈的餐刀在刮擦骨盆。
胡安弗兰对着结霜的按键哈了口气,金属表面浮现出自己三十三岁的倒影。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我希望你能够认真的考虑。为了你退役后的生活,我们都讨厌宋文不是吗?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胡安弗兰盯着新弹出的消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