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皮肤,让他想起老队长临终前摸他脸的手。
他抓起桌上的《神庭法则补遗》,封皮上的茶渍在雾里晕开,像朵将开未开的花。
\"怎么进?\"他问。
吴湘南没回答。
他望着窗外翻涌的雾,远处传来乌鸦的啼鸣,一声比一声急。
山脚下的晨钟又响了,这次王面听清了——钟声里混着极轻的铜铃震颤,
像有人正摇着什么,从海平线那头往这里来。
\"等月上中天。\"吴湘南说,\"你会看见的。\"
王面的指节在护心镜边缘抠出白印:\"怎么进?\"
吴湘南没立刻回答。
他走到窗边,雾色漫过他腰间蓝雨队徽的锈迹,像把旧刀蘸了水。
\"十年前八岐大蛇闹海时,我跟着它尾巴溜进过一次。\"
他声音放轻,像怕惊醒什么,
\"那蛇吞了七座岛,神庭急着用接引门封海眼——结果传送阵开错了坐标,”
“把我连蛇尾一起卷了进去。\"
王面的面具下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记得八岐大蛇被斩那天,神庭通报说\"妖蛇自毁于深海\",原来当年还有活口。
\"高天原的门不是开在天上。\"吴湘南转身时,眼里浮起深海般的暗蓝,
\"是沉在海底,用活人的命祭出来的。”
“门楣刻着''神怜众生'',可门底下压着的骨茬子,比东京湾的鱼还密。\"
他摸了摸腰间断剑,
\"我在门里躲了三天,看神使往传送阵里扔童男童女——说是引灵,其实是拿活人血喂门的锁。\"
王面突然攥紧怀里的《神庭法则补遗》。
书页边缘硌得胸口生疼,像老队长塞队铃时的力道。\"所以你要拿蓝雨队铃当钥匙?\"
吴湘南没否认。
他望着窗外越来越急的鸦鸣,声音突然低下去:\"那门认的不是神格,是怨气。”
“当年八岐大蛇吞了那么多岛,怨气冲得传送阵乱转——咱们要做的,”
“就是让须佐之男的怨气,把神庭自己的门冲开。\"
话音未落,海平线方向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窗纸\"哗啦\"一声裂开道缝,王面看见雾里有银光闪过,像某种庞然大物在水下翻涌。
同一时间,千里外的深海。
吴恨的后背抵着化鲸滑腻的鳞片,突然被一股大力掀得踉跄。
他伸手按住身侧的骨刺,
转头时撞进林七夜的目光——对方的瞳孔正泛起淡金,是灵识外放的征兆。
\"梅林醒了。\"林七夜简短道。
话音刚落,化鲸腹腔深处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白发老人的身影从血雾里浮起,指尖还沾着未干的鲸脂。
他抬眼扫过吴恨和迦蓝,嘴角扯出惯常的淡笑:\"抱歉,让你们在鲸肚子里闷了三天。”
“该上岸了。\"
吴恨摸了摸腰间的斩神刀。
刀鞘贴着皮肤发烫,是感知到危险的征兆。\"日本海域?\"
\"聪明。\"梅林打了个响指。
化鲸突然剧烈震颤,脊背破开一道血口,咸涩的海风裹着碎浪灌进来。
吴恨被林七夜拽着跃上鲸背时,咸水正顺着睫毛往下滴,
远处水平线像被揉皱的灰布,浮着层散不开的雾。
\"那雾有问题。\"迦蓝的蛇尾拍在鲸背上,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成冰珠,
\"灵压比百慕大三角还浓。\"
吴恨眯起眼。
他看见雾里有青铜色的反光,像某种巨型门扉正在展开。
等四人顺着鲸背往前挪了二十步,那东西终于清晰——是两扇足有百米高的青铜门,
门楣雕着八岐大蛇盘绕太阳的图腾,门柱缠着手腕粗的锁链,每截锁链上都刻满了血字。
\"接引门。\"梅林的声音突然沉了。
他指尖划过空中浮动的光粒,\"高天原的传送阵,三百年没开过了。\"
吴恨的斩神刀\"嗡\"地轻鸣。
他能感觉到那门在吸他的气血,像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往门里拽。
林七夜的指节抵在他后腰,传来稳定的热度:\"什么人开的?\"
\"不是人。\"梅林抬起手,一道金光没入门侧的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