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原见到他了?\"
吴湘南突然笑了,眼泪混着血从纱布边缘渗出来:\"他坐在神宫废墟的最高处,”
“穿着破烂的神袍,脚下堆着...堆着八岐大蛇的骨头。”
“我杀蛇的时候,他就那么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全是泥。\"
他的手指死死抠住草席,
\"然后那些尸兽就爬起来了,它们说我抢了须佐的''祭品'',说我该替蛇王...归位。\"
王面倒抽一口冷气,赶紧往后退了半步,玄色道袍下摆扫过吴湘南发青的脚背。
林七夜的金纹突然灼痛,
他松开手,腕间留下道淡金色的印记——那是压制尸毒时留下的。
吴恨摸出张镇魔符拍在吴湘南额头上,符纸瞬间烧了个窟窿:\"他被标记了。\"
\"上车。\"梅林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冷,
\"再拖下去,红雾里的东西该闻着味过来了。\"
吴恨看了眼林七夜,后者点头:\"我守着他。\"他又看向王面,
\"你帮老林制药,把我包里的赤焰草全碾碎,混着雄黄酒敷伤口。\"
王面忙不迭应下,手忙脚乱翻药囊的动作里带着股子狠劲。
等吴恨钻进马车,车厢里的咒文已经刻满了三面墙。
梅林正往最后一面墙撒朱砂粉,红色粉末遇咒文即燃,
腾起的烟雾里浮着些细碎的星芒。
她拍了拍手,车帘\"唰\"地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腥气:\"高天原不是神国。\"
吴恨坐在铺着兽皮的矮凳上,斩神刀横在膝头:\"那是什么?\"
\"是个笼子。\"
梅林从袖中摸出块青铜镜,镜面蒙着层灰,
\"五十年前,克苏鲁那群疯子打破了封印的一角。”
“他们的污染顺着裂隙漏进来,先是腐蚀了高天原的神,”
“让那些自诩高洁的家伙自相残杀——须佐之男杀了天照,”
“天照的神官又毒杀了月读,最后活下来的...就剩个疯了的须佐。\"
她用银铃挑开镜上的灰,镜面里浮起幅画面:血红色的天空下,残破的神宫前,
须佐之男正揪着八岐大蛇的脑袋往石柱上撞。
大蛇的蛇信子扫过满地神尸,每扫过一具,
尸体就颤巍巍爬起来,眼眶里燃着幽蓝的火。
\"红月是污染的具象化。\"梅林的银铃突然哑了,
\"化鲸本是用来镇封印的,可它的鲸落被污染篡改了轨迹——它不是往深海沉,”
“是往天上飞,要把红月顶到更高的地方,让污染扩散得更快。\"
吴恨盯着镜中须佐之男的眼睛。
那双眼本该是神的眼睛,现在却浑浊得像口枯井,
里面翻涌着的不是神性,是...不甘?
他想起吴湘南说的\"归位\",喉间突然发紧:\"尸兽喊的''归位'',是要回封印里?\"
\"是要回克苏鲁的肚子里。\"梅林的银铃又响了,
\"那些神尸被污染改造过,它们的''归位'',”
“是要把活人当祭品送回去,给克苏鲁填肚子。”
“吴湘南杀了八岐大蛇,等于拆了须佐的最后一道屏障,”
“所以尸兽才会追着他不放——须佐要拿他抵命。\"
车厢外突然传来海鸥的惨鸣。
吴恨掀开帘角,看见三只海鸥正撞向礁石,
它们的羽毛全褪成了青灰色,喙里滴着黑色的血。
更远的海面上,红雾已经漫过了半座灯塔,
灯塔顶端的灯还亮着,
却照出了雾里影影绰绰的轮廓——像是无数只手,正抓着雾的边缘往上爬。
\"该走了。\"梅林收起青铜镜,
\"我要去鲸落的起点,你呢?\"
吴恨摸了摸斩神刀的刀镡。
刀身的幽蓝纹路正在发烫,那是刀灵在渴望战斗。
他望着医疗帐的方向,
林七夜的身影正透过帐布投在地上,像道稳稳的锚:\"我得先解决吴湘南的标记。
须佐要他的命,我偏不让。\"
梅林笑了,银铃清脆得像碎冰:\"行,那我在鲸落点等你。”
“记住——红雾里的东西,怕斩神刀的光。\"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