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躺在地上虚弱的喘着气，它还没有死，只是没有剩下多少力气了，它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被雨水浸湿的土地在它的虎皮上留下了一层褐色的泥巴，黏在毛上异常的不舒服。还不等它站稳，便再次摔在了地上。

方才那一下，它的腿受了伤，怕是骨折了，它无力的想。

叶忱被身后的动静惊住了，她立马放下自己的胳膊朝白虎跑去。

跑到一般却被一个蹄子狠狠的踹了一脚。

是的，蹄子。

踹她的是一个半人半鹿的怪物，她再次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仿佛她的血不值钱一般。她倒飞出去，她疼得蜷缩起了身子，脸被地上的碎石割开，血混着泥在她的身下流淌。被打湿的头发糊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个怪物的蹄子高高的扬起，似乎想一脚结果白虎的生命。

她拼命的伸出手去，尽管那个胳膊已经沾满了斑斑的血迹，就连手指的移动也会牵动内脏，让她感受到钻心的疼痛。

“不……不！不要！”

鹿人的蹄子还是重重的落了下来。白虎发出了它生命中最后的怒吼，随即血花四溅，叶忱的视线里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红，再无其他的色彩。

她的耳畔仿佛爆发了铮鸣，叶忱什么也听不见了，她只能看见那个鹿人向她走来。

一步又一步。

远处有些大胆的妖兽已经上前开始分食白虎的尸体，曾经威风八面的百兽之王就这样倒在了泥巴里，甚至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鹿人停在了她的面前，附身，用手拨开了粘在她脸上的碎发，看着她此刻平静的表情，居然笑了。

“你这样是对的，反正都是要死的，平静点死，还不会死的那么难看。”

说完他的蹄子再度扬起，似乎想用同样的方式把她解决掉。

他的笑容渐渐的猖獗了起来，五官扭曲在一起，仿佛一张抽象画。

血，多么香甜的血啊！他日日夜夜渴望的血！

笑容凝固在一瞬间。

他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笑着去死了，平静的死，可是依旧很难看。

妄离深深地插进他鹿身的腹部，叶忱红着眼，将所有的眼泪都吞了回去，血在她的面前喷洒着，她此刻的脸上布满了鲜血，她还是平静的表情。

太累了。

叶忱现在几乎丧失了语言功能，有什么好说的呢，她想着，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将鹿人的腹部剖成了两半。

又是电闪雷鸣，这一次的闪电照亮了鹿人裸露在外的内脏，血反着光，看着竟然是惨白的颜色。

围观的妖兽们松了一口气，还好上去的不是自己，还好自己没有一时冲动。

叶忱现在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她平躺在地上，任由雨水在脸上冲洗。

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要死了的缘故，她忽然想起了更多的她与清戮相处的日常，这些日常从她记忆里的边边角角翻出来，现在品味反而另有一番滋味。

“以前的我还真是……何不食肉糜啊……”

没人能听清她在喃喃自语什么，但是大家现在都确定了她没有再反击的力气了。

青蛇与青鸟藏匿在远处树梢上，她们也没有死心，还试图找到一些可乘之机。

青蛇有些着急了：“姐姐！我们快赶过去吧！”

青鸟凝视着妖兽群，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觉得这次的行动那么奇怪了。

“不，再等等。”

“为什么？”

“你没发现吗？从头到尾都是我们这些年轻的妖兽在折腾。那些真正的占据了极夜山的老家伙们……一个都没来。”

叶忱还没有被解决掉，很简单，因为第一个出手的会成为众矢之的，也会第一个被大家合力解决掉。

狼王是最好的例子，不过此刻它已经灰溜溜的逃走了。

叶忱才不管那么多，她现在脑子里放映着她人生的走马灯。

那是一个白天，她找清戮聊天，顺便讨问一点技巧。

“没什么技巧，你只需要明白你手里的刀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就可以了。”

那时候的清戮坐在她的对面，表情冷淡，仿佛她说的是今天中午吃清蒸鱼。

那时候的叶忱对此是不太苟同的，作为一个在现代社会的资深死宅，她阅片无数，对于动漫里那一套主角的嘴炮记得烂熟于心。

“可是刀并不一定是为了杀戮才存在的吧，有些人挥刀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背后的人。”

“对，可是你选择与人对战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那个人想杀你，或者杀你想保护的人。你为了更好的保护你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