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人形浮雕仿佛活过来般,在血泊中扭曲着伸出手臂。
很快,这些和尚的诵经声就戛然而止。
我单膝重重砸在地上,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
尸毒虽已排出,但精神力的透支让我眼前阵阵发黑,耳膜还在嗡嗡作响,鼻腔里充斥着腐肉与血腥混合的恶臭。
看着丰通大师小心翼翼地捧起嘎巴拉碗,他空洞的眼眶中灰白色组织剧烈翻涌,嘴角的牙龈间不断滴落腥臭的涎水,那模样活像贪婪的饿鬼。
“大师,既然厉鬼已除,我也该告辞了。”
我强撑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
伤口处的皮肉仍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刚才经历的凶险。
丰通大师缓缓转身,金线袈裟扫过地面的血阵,竟将那些蠕动的血水全部吸收。他干枯的手掌抚摸着嘎巴拉碗,碗内壁新形成的人脸还在徒劳地挣扎,发出微弱的呜咽。
“殷施主这是说的哪里话?”
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你我联手降魔,此乃天大的缘分。”
说着,他抬手示意,两个妖僧立刻搬来沾满血污的蒲团。
“老衲已备好素斋,还请殷施主暂且住下。”
他肿大的手指指向供桌,不知何时,桌上已摆满了冒着热气的菜肴——白生生的馒头里夹着暗红的馅料,碧绿的青菜浸泡在黑紫色的汤汁中,最中央的铜锅里,翻滚的浓汤上浮着几颗泛着青光的素肉丸,看起来就像是眼珠一样。
“张檀越受厉鬼折磨已久,如今虽除祸患,但仍需调理。”
他枯瘦的身影笼罩在佛像的阴影里。
“老衲还未尽地主之谊,还望殷坚施主多住两天。”
我盯着他袖口露出的半截符咒,那上面的纹路与嘎巴拉碗如出一辙。
杨葬被困前的警告犹在耳畔,可我此刻灵力未复,面对三四十个妖僧环伺,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大师好意,在下心领了。”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只是在下还有急事……”
“不急,不急。”
丰通大师突然逼近,腐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他没有嘴唇的牙龈几乎贴上我的额头。
“老衲观殷施主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不如在寺中多住几日,老衲为你诵经祈福……”
他话音未落,嘎巴拉碗突然发出婴儿尖锐的啼哭,碗中两个厉鬼的残魂化作一张扭曲的人脸,贴在碗壁上死死盯着我,眼中满是怨毒与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