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祈福归来,政儿自当在章台宫领罪。”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愿母后...... 一路顺遂。”
“时辰不早了,政儿回去吧。”
说罢,赵姬挥了挥手,带着催促的意味,随后落下车帘,将嬴政隔绝在了马车外。
“政儿......政儿告退。”嬴政的声音在风中飘荡,带着些许落寞与无奈。
当嫪隐骑马经过他身侧时,带起的风掀起他的袍角,嬴政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那是母后常用的沉水香,此刻混着男人身上的汗味,刺得他鼻腔发疼。
在车驾重新启程的“吱呀”声中,嬴政不经意间瞥见赵姬掀开帘角的手顿了顿,却终究没再露头。
晨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嬴政忽然注意到那只缩回车内的手在颤抖,却不知那是因为身孕带来的不适。
渭水滔滔,倒映着车驾逐渐缩小的影子。
嬴政站在渭水河畔,目光紧盯着车队,直至它们完全消失在晨雾之中,他才缓缓转过身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秦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善战者不怒,善胜者不惧。”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胸腔里翻涌的,分明是连自己都难以压制的惶惑与不甘。
“善战者不怒……”他喃喃重复着秦臻的话,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
晨雾漫过面颊,他尝到一丝咸涩,不知是渭水的水汽,还是眼眶里即将落下的泪。
去年,赵姬曾亲手为他整理冠冕,鬓角的碎发扫过他鼻尖,笑着说 “我政儿终成大器”,那时她的眼底盛着整个咸阳的灯火,哪像今日隔着车帘的疏离。
待车驾走远,赵姬终于忍不住掀开了车帘。
她望着嬴政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