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太后慈爱,心系大王终身大事。¢看′书-君? ,追`最-新^章+节-大王年岁渐长,确乎到了婚配之期,太后思虑周全,此乃关乎宗庙社稷、国本稳固之大事。”
秦臻试图用国事之重,来引导嬴政接受这桩安排。
然而,嬴政却并未如秦臻预料般平静接受。
他抿了抿唇,那点强装的平静瞬间瓦解,脸上竟难得地浮现出一抹与平日威严不符的抗拒,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羞涩。
随后他烦躁地站起身,在不算宽敞的书房内急促地踱了两步。
最终,嬴政背对着秦臻,停在了窗前。
他望着窗外摇曳的翠竹,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与平日在朝堂之上的沉稳截然不同的少年意气与固执:“可是先生......寡人......寡人心中已有心悦之人了!”
此言一出,秦臻怔住了。
他望着少年秦王那略显僵硬的背影,捕捉到那话语中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情窦初开”的羞涩与坚定。
他没有立刻接话,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嬴政,无声地等待着下文。
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嬴政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x/s~h·b-o?o!k/.\c?o-m′
半晌,秦臻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谨慎的探究:“大王...此言当真?”
他需要确认这并非少年人一时兴起的念头。
“当真!”
嬴政似乎下定了决心,猛地转过身来,脸上那份属于少年人的扭捏还未完全褪去,却已努力换上平日面对臣子时惯用的平静表情,直视着秦臻的眼睛,眼神里混杂着坚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寡人绝非戏言!”
秦臻迎着他坦荡而炽热的目光,看着眼前少年秦王眼中那份不容错辩的真挚与倔强,心中已然信了大半。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大王,臣以为,太后慈心为大王择选楚女为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合乎礼法伦常。
此举,亦是稳定秦楚邦交之举,关乎国政大局。
于稳定后宫,联结两国,确有其深远益处。”
他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然,这并不妨碍大王日后迎娶心仪之人。她既已在大王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待将来时机成熟,大王大可再行迎娶,纳入宫中,赐予名分。
两事并行不悖,古来有之。”
闻听此言,嬴政眼中骤然迸发出明亮的光彩,随即那沉郁之色瞬间褪去。?咸?鱼/看¨书¢网? ?最-新*章!节¨更′新,快_
他那份强装的镇定,终于被发自内心的欣喜替代。
嬴政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甚至露出了一个近乎狡黠的、属于少年人的得意笑意:“先生此言深得寡人之心!寡人......寡人正是这般想的。”
他那点隐藏的小心思在秦臻面前仿佛无所遁形,此刻被点破并获得理解,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让他如释重负,浑身轻松。
秦臻看着嬴政脸上那难得一见的、带着少年意气的狡黠笑意,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心中了然又感到几分有趣。
此时,秦臻放下手中的帛书,他起身走向书架,似要取什么东西,同时带着关切与好奇,饶有兴致地问道:“既如此,不知大王心中那位佳人,是哪家名门闺秀,竟能入得大王法眼,令大王如此倾心相许?”
此话一出,嬴政看着秦臻的背影,方才还洋溢着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一丝薄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蔓延至耳根。
嬴政的手指下意识地揪紧了袖口的绣纹,微微垂首,目光游移,方才的意气风发瞬间被一种难以启齿的窘迫取代。
书房内,一时之间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和紧张。
过了好一会儿,嬴政才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月汝。”
“月汝?”
秦臻几乎是下意识地随口重复了一遍,正伸手去取架上一卷标注着“铁浮屠重甲”的厚实图纸,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嗯,月......”
然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那图纸的瞬间,他的动作骤然僵在原地。
月汝?
那个温婉沉静、被自己亲自送到嬴政身边侍奉的少女?
那个他当年在隐宫赎出的三姐弟之一,月汝、月泓、月浔之中的大姐?
“啪~~~”
秦臻手中的图纸卷轴失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