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聪明,能权衡利弊的野心份子,那做事就越是力求稳妥。
不到山崩的那一刻,这些人不会采取什么断然措施。
而蠢货就不好预判了,可能仅仅是一个卦师、相师的几句话,甚至是妻妾床榻之间的玩笑话,也有可能是一场稀奇古怪的梦,这类蠢货就敢举兵作乱。
赵基放下袁术的手书,左右瞥一眼,韩述、高阳龙都下去统兵了。
身边只剩下新调来的关尚,关尚察觉后茫然看着他,拱手:“大司马?”“我与乱国反臣不戴共天,又岂能联合?”
赵基扬着手中帛书:“袁术轻我,还想与女儿为我正妻。难道他眼中,我就如此不堪?”
关尚愕然,莫名感觉袁术判断的有些道理。
最初是与皇后之妹订婚,许以正妻之位;后面又是用两千匹与吕布结盟,吕布不想交付具有战略属性的资源,就答应张杨的安排,把女儿给了赵基。
赵基的确占了便宜,可伏氏、吕氏就吃亏了?
也不尽然,只有下位者、地位不稳固的人,才会通过婚姻去稳定外部形势。
成婚、养育孩子后,伏氏、吕氏自能通过家庭、孩子来对赵基这里施加影响力。
有时候哪怕是赵基身边女眷一个无意之间泄露的细节,也能决定胜败!
袁术的使者站在厅堂内毫无惧色,反而说:“江淮之士多称赞大司马乃少年英雄,竟不想如此短视。今吕布虽为大将军,却系公卿傀儡。未来朝廷定关东州郡,又如何能容大司马?”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眼前袁公路将据有东国。我若坐视不管,难道未来他定关东各州,就能容我?”
赵基说着笑了笑:“我若与袁公路同流合污,军中忠义之士丧气,我亦折损名节,数万精锐大军将不战自乱。孰轻孰重,我还是明白的。”
使者依旧强自争辩:“大司马与我主爱女成婚,未来两家相争,也有余地;总好过朝中公卿,得意之后行举刚戾、狠厉,不留点滴余地。”
“不,我还是喜欢留在朝中匡辅汉室,公卿不正之风,我自会代替他们父母管教。”
赵基扭头去看关尚,关尚会意,对门前两名甲士招手。
两个甲士入内想要擒拿使者,使者轻轻挣扎后冷声:“何必捉拿?我又岂是惧死之人?”
两个甲士就去看赵基,对于这样轻蔑死亡的勇士,普遍会存有敬意。
赵基就看关尚:“带他去吃顿好的,稍后斩首来报。”
“喏。”
关尚应下,看一眼那使者,就先走了出去。
使者也挣脱两名甲士,昂首阔步跟着走了出去,这两名甲士也跟着离去,又有两名甲兵递进,补充到门口两侧,执戟按剑目不斜视。
而这时候,秦宜禄才被引着入内。
见到秦宜禄,赵基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感觉,就指着面前空地:“取座椅来。”
边上书吏起身,给秦宜禄搬来一个折叠圆凳。
秦宜禄好奇观察圆凳,才对赵基拱手,又取出帛书双手捧着:“某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拜谒大司马,商议讨袁之事。”
“先坐。”
赵基开口,自有书吏上前接过帛书,转递到赵基手中。
这卷帛书体积较小,也就四十多个字,吕布高度称赞了赵基讨平李傕、郭汜的功绩,并说将由秦宜禄代表他来谈讨袁战事。
赵基挑眉,本以为吕布会将作战计划落实在冷冰冰的文字上。
现在让秦宜禄来谈,显然就留足了充分的商议空间。
放下帛书,赵基就问:“袁氏乱国,大将军有何举措?”
落座的秦宜禄坐姿端正,拱手回答:“大将军已征荆益二州精锐,将在八月初率平叛大军出宛口,临汝颖,进讨陈国、两淮从乱之贰臣。另有一路,将由刘镇南督率自长江而下,汇合黄祖、华歆各军,直捣丹阳,断袁术与江东联系。”
“还算合理,只是刘表若兼有荆扬二州,朝廷如何能制?”
“回大司马,大将军欲以豫章郡守华歆领扬州刺史。大司马若是同意,还请发书雒都,使门下省诸公早早决议,颁发诏书。”
“不妥。”
赵基直接反对:“华歆有清名,能治豫章,不等于他能集合江东士民,与刘表、袁术相抗。我以为,刘繇病故之后,当遣宗室贤良奔赴江东,以领扬州。”
顿了顿,赵基解释说:“我信不过华歆。侍中刘艾,或者新入朝不久的刘惠,皆是良选。”
其实赵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