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无孔不入的寒风不知从茅屋哪里的缝隙钻进来,寒了屋子。
孽孽站在小凳子上熬粥。她怔怔地看着锅里的清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愫。艰难困苦过,大鱼大肉过,这清贫到粥与咸菜的日子过的久了,反倒有些安心。每日熬粥,期待那扇茅草门被推开,然后等十一关门时,问上一句:我回来了,今天吃什么?其实他们的饭菜就三种。清粥咸菜,豆腐煮白菜,鸡蛋汤。根本不用问吃什么,但他永远会问。她很喜欢这样待君归来的日子。但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呢?……顾苍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骨瘦如柴,布慢老茧。他不是应该在沙石部落吗?他摇摇头,胸口的牌子晃来晃去。银色的赏金牌?白瓷镇?这是怎么回事儿。顾苍生推开门。“十一,你回来了啦。”十一?顾苍生捂着脑袋,他还在七品的境界,再看胸口的牌子,“王五”。“今天吃什么?”话一出口,顾苍生自己也愣住了。可能是问习惯了吧。“清粥咸菜。”顾苍生坐在桌前,他伸手摸了摸地上的茅草,眼前的桌子,都质感十足。可脑海里的记忆……难道一切都是梦?白瓷镇的一切,江湖的一切,所有的都是梦,茅草屋才是现实?孽孽盛了粥,将清的留给自己,米多的那碗推到了顾苍生面前。“不行,你正在长身体……”顾苍生忽然觉得脑袋疼,一道不清楚的声音响了起来。“醒醒……顾苍生……醒醒……”“快喝粥吧,十一。”孽孽忽然将筷子递给了顾苍生,然后将咸菜推到他的面前。“顾苍生……你怎么了……顾苍生……快醒醒……”顾苍生抱着脑袋躺在了地上。“孽孽……不,你不是孽孽。”孽孽忽然扑过来,抱紧他的身躯。“我是,我真的是,十一,真的是我。”顾苍生一把将她推开,桌子打翻,清粥咸菜撒了一地,孽孽重重地撞在柜子上。她的身躯,还有那些柜子都扭曲了一下。顾苍生面色阴沉,眼神凌厉地盯着她,即使他头疼欲裂,他还是努力地让自己看清。“不!不要看我!不要看!”孽孽忽然大叫,双手胡乱地遮挡。“你是谁?为何要骗我?信不信我将你的脑浆打出来。”孽孽怔在原地,她忽然放下手,默默地看着顾苍生流泪。“顾苍生,你怎么了,顾苍生?”声音从头顶传来,这一次,声音很清楚。孽孽平静下来,拿起抹布,擦拭桌子,将碗筷放进盆中,舀水开始洗碗。顾苍生看她忙碌,小小的身影踩着凳子。和当初的孽孽是那么的相似。“十一,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秦广王将我给你的时候,你满脸嫌弃,觉得我是累赘。你在前面走,我就在后面追。后来,我没追上你,迷失在街上。一连两天我都找不到你,我饿的厉害,就去翻垃圾桶,根本没有能吃的东西。然后我就去客栈后面,捡他们刚刚丢掉的馒头。那店小二被客人训斥,就来打我,把我打的鼻青脸肿的。 你出现,问我明明有本事,为什么让人打。我说‘秦广王让我听你的,你说不准我用头上的眼睛,所以我就只好挨打了’。你又问我‘不怕被打死吗?’我说,‘那就死吧’。我们那时候真傻,动不动将死挂在嘴上。”顾苍生默默地看着他,他能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孽孽。但孽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走过冰雪城,走过呼延城,走过白晶城,青城,最后到白瓷镇。从鸡鸭鱼肉到咸菜清粥,从公子小姐到流浪乞丐。十一,我们和秦广王制定过计划,你为大夏,我为凶蛮。我们都要证明,身份和血脉永远不能代表什么,我们这种人,不单单会因为仇恨活着。可其实,我真的都不在乎……”孽孽将碗筷放好,拿起扫帚簸箕将地打扫干净,又用拖布擦了擦地,然后安静地站在凳子上,看着顾苍生。顾苍生注意到,孽孽和他的距离在逐渐变远。“十一,我知道,不管计划有多么艰难,你一定都能做到。是你一直带我长大,我知道你长什么模样,有多大的胸襟,多大的本事。”孽孽露出晶莹的小虎牙。“一定会有肤白貌美有气质的富家小姐,为你倾心;一定会有实力强大的武师与你称兄道弟。没了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