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惊吓过度，岑姣忘记了很多事。

但她还记得陈雨竹。

作为一个过于漂亮娇纵的女生，岑姣获得过很多好处，但同样也遭受过不少恶意。

在中学时期，一帮聒噪讨厌的男生和背地偷偷说她小话的女生中，只有安静文雅的陈雨竹显得特别一点，被她划分为可以成为“朋友”的人。

但岑姣还没来得及向她伸出橄榄枝，陈雨竹就转学离开了。

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岑姣难免生出一丝挫败感。

难道她真就交不到一个合心意的女性朋友？

为什么别人都有无话不谈的闺蜜，她却始终孤身一人？

岑姣甚至还记得自己好像帮助过陈雨竹。

怎么帮的，她忘记了。

可再见陈雨竹，她却对自己这么冷淡。

她主动和陈雨竹打招呼，陈雨竹却仅仅只是对她微点了下头，平静道:“好久不见。”

岑姣眼眸里那点光亮又黯淡下去。

她早已习惯众星捧月的待遇，蓦地遭受这种冷遇，感觉就像是被人当众往她头上浇了盆冷水，满心憋闷和不爽。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多少人挖空心思讨好她，想和她攀上关系，她还看不上呢。

她也不稀罕和陈雨竹做朋友。

看陈雨竹身上的基地制服，说到底还不是在给程扬当保镖罢了。

岑姣又退回到霍烬然身旁，下意识挺直脊背，试图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比陈雨竹更胜一筹。

姜昭苏一直默默观察着。

她看出来，岑姣在刚见到陈雨竹挺激动的，但陈雨竹只说了一句话，岑姣好像就生气了。

好莫名其妙。

姜昭苏感觉自己这辈子是理解不了岑姣的脑回路了。

陈雨竹又开口:“你当年和裴驰瑄在校门口帮了我，我很感谢。”

岑姣“哼”了一声。

她就记得她帮过陈雨竹。

又是裴驰瑄。

他们都说她和裴驰瑄交往过，可为什么她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岑姣不由看向身旁的霍烬然:“烬然，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认识那个裴驰瑄吗？”

霍烬然:“……”

这该死的程扬！

好不容易岑姣把那个姓裴的忘了，为什么他会突然过来提起这些！

周围都是岑姣以前的熟人，众目睽睽之下，霍烬然没法再隐瞒，只好回:“认识。但他之前对你很差，总是动不动就对你发脾气，也许就是这些不愉快的经历，让你潜意识选择忘掉了他。”

“是吗？”

岑姣一头雾水，同时又有些担忧:“那他现在人呢？不会再来纠缠我吧？”

她以前被一些没有素质的男的骚扰过，差点产生心理阴影。

“不会的。”霍烬然平淡道，“他已经死了。”

“啊？”岑姣更震惊了，“死了？”

程扬又立刻道:“姣姣姐，裴驰瑄两个月前刚去世，你就受惊吓忘记他。哪有这么巧的事？这其中说不定有人在搞鬼！”

“程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霍烬然话语里已经压不住怒意。

本来一个裴驰瑄就已经让霍烬然十分膈应，现在又冒出个程扬。

如果程扬父亲不是阳曜基地指挥官，霍烬然早就对他使用“言灵”让他永远闭嘴了。

漂亮啊！

程扬干得漂亮！

姜昭苏听到程扬竟然就这么水灵灵说出来真相，差点没笑出声。

虽然这件事并不是霍烬然干的，但受益人到底还是霍烬然，赖到他身上也不算冤枉了他。

果然，在程扬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岑姣明显一愣:“驰瑄，两个月前刚去世……”

岑姣感觉自己的头突然开始作痛。

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碎片在她脑海中闪烁。

中学时，陈雨竹被一群混混堵在校门口，她对身旁人低声说了几句，那人便毫不犹豫上前，将那些混混赶走。

大学，她上课时，总有一道高大英挺的身影早早等在教室门外，见她出门，便立刻迎着她走来。

末世到来后，那人更是无数次挡在她身前，保护她。

为了哄她开心，男人冒着危险，千方百计寻来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用火焰为她表演了一场盛大绚烂的烟火盛宴。

……

可在这些零碎的记忆碎片中，岑姣却始终看不清那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