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踮着脚往窗外张望了七八回,终是忍不住扯清清衣袖。#?兰°?e兰D文?t学 “姐姐,白公子不来了么?”
床榻上的白芷兰闻言蜷了蜷手指,苍白的唇扯出苦笑:“能得姑娘相救已是万幸,我这般样子......”
她低头看着缠满纱布的手腕,声音难掩低落,“原也不配再做他妹妹。”
“胡说什么,往后你就是我们忘忧小馆的人,他爱来不来。”
清清将晾好的药盏塞进她手里,“阿圆,把给白姑娘新做的襦裙拿来。”
阿圆应声翻箱倒柜,抖开套藕荷色衣裙:“芷兰姐姐穿这个肯定好看。”
白芷兰眼中泪光闪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只含笑点了点头。
清清嘴上虽然安慰,心里却不免发愁。
慕容英给的银子全填了进去,接下来日子可怎么过?
望着白芷兰强撑的笑颜,清清犹豫片刻,仍是开口:“我瞧姑娘品性,断不是那等贪慕虚荣之人。当年怎么会......”
白芷兰闻言一怔,手中药碗微微晃动。
她慌忙低头,却已来不及掩饰滚落的泪珠。
“大哥总说是在书局抄书,可每日回来身上都带着伤。?{零*点>看?1\书|¥ `,?无@错#§内1容2”
白芷兰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像从远方飘来。
清清静坐一旁,听着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
白砚辞如何在寒风中扛货,如何瞒着妹妹独自挨饿,白芷兰又是怎样躲在巷口,看到兄长被监工鞭打......
“我这样拖累他,只会毁了他的前程。他本就是个读书人,该去考科举的。”
阿圆递帕子的手停在半空,眼泪跟着吧嗒吧嗒往下掉。
清清望着窗纸上斑驳的树影,心头泛起一阵酸楚。
这对兄妹,一个为哥哥舍了清白,一个为妹妹弃了笔墨,可到头来,谁也没能成全谁。
如果没有慕容英相救,又资助她开了这家小店,她会是什么境遇?怕是比白芷兰好不到哪去。
“已经都过去了。”清清拍了拍白芷兰的手背,“我去给你拿点蜜饯。”
她刚合上房门,一转身便撞见白砚辞立在廊下。
他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几乎透明,手里紧紧抓着一个食盒。
“都听见了?”清清微微挑眉。
白砚辞一言不发,只是将食盒又握紧了几分。
清清走近两步,闻到里面飘出的鸡汤香气。¢秒=章?&节?°小@^说???网ee? 1#已*?:发=?布?@÷最_新@?·章·节+
纵使是在不明真相时,他终归还是放不下的。
清清心头微松,转头朝屋内唤道:“阿圆,出来帮我把晒的草菇收一收。”
小丫头推门见到白砚辞,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清清在她惊叫出声前摇头制止,转而看向那个僵立的身影:“五年光阴,足够让幼苗长成乔木,也足够让误会生根发芽。”
她侧身让开房门,“是要亲手拔了这棵毒草,还是任它继续盘踞在心,你自己决定。”
白砚辞衣摆被穿堂风掀起,片刻后,他缓缓抬起了手。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不多时,屋内传来兄妹二人压抑多年的痛哭。
此后日子如流水般过去,白砚辞日日带着饭食来看妹妹,倒是让店里省下不少开销。
清清趴在柜台上,算盘珠子在指下发出细碎的声响,许久后终于记下一笔盈余。
店门铜铃轻响,她抬起头,看见白芷兰站在逆光处,一袭藕荷色衣裙衬得气色极好。
“清清姑娘,哥哥说请您今晚去玉馔轩用饭。”白芷兰福了福身,“这些日子承蒙照顾,我们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清清搁下毛笔,笑着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
“救命之恩怎能说是举手之劳?”白芷兰不由分说挽住她的胳膊。
“哥哥备了整桌菜式,你可不能推辞。”
见她如此坚持,清清只得点头。
傍晚时分,清清跟着引路的伙计来到玉馔轩三楼。这层向来是白砚辞的住处,从不招待外人。
推开门,只见八仙桌上摆满精致菜肴,青瓷碗碟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些都是哥哥亲手做的。”
白芷兰执起茶壶,为清清斟了盏茉莉香片,“芷兰以茶代酒,谢姑娘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