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吓到他了。”女子墨眸清澈,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地看着慕容枭。
慕容枭见她一副袒护的样子,瞪大眼睛,“你居然还要护着他!”
格夏微微抿唇,“今日,实则一场误会……”
“什么误会?!他姬妾成群有何误会?难不成那些女人是别人的姬妾?刚刚是认错人了?!”
慕容枭火冒三丈,奈何格夏将少年挡得严严实实,连一片衣角都看不到。
否则慕容枭光是目光就能在他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江玄站在格夏身后,脑袋埋得更深,就像一株生长在阴暗里的植物,永远都见不了光。
格夏叹了声气,“父亲先去歇息吧,我稍后就来。”
慕容枭张了张唇,将话咽回去。
想着格夏和江玄应该也有话要说。
“哼!”
他一甩袖,气呼呼地离开。
原地只剩下格夏和江玄两人。
氛围变得一片静寂,没有一点声响。
江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逐渐变得剧烈,清晰得仿佛要从喉咙里涌出来。
女子转过身来,白衣倾城,墨眸温润,“抬起头来。”
江玄缓缓抬头,眼睫半掩着潋滟双眸,水光粼粼,湿润得仿佛要滴下水来。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她脸上难以琢磨出情绪,仍旧是平时的平静温和,却又好像多了一丝别的什么。
又不像是生气。
少年咬了咬唇,“……抱歉。”
即便非他本意,被那些姬妾找上门来,也闹得太难看了,传出去,怕是要沦为茶楼酒肆的笑柄。
想到背后那些人不知会如何编排她,愧疚如汹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心尖仿佛有锈钝刀刃反复磨绞,一下又一下,让人喘不过气。
只是想着,江玄便感觉一块巨石压在肩膀,让他抬不起头。
格夏看着面前缓缓低头的少年,修长的手指,托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他视线忽闪着不敢看她。
格夏手指在他下巴处一触即离,漫不经心的姿态,拍了拍他的衣袖。
眉眼透着清冷,语气淡淡,“若说一点都不介意,是假的,但我觉得,你自己能处理好,对吗?”
江玄愣了愣,有些迟钝地琢磨着……她不怪他…是这样吗?
那些姬妾本来就是要遣散的。
他连忙点头,保证道:“我会好好解决的。”
“乖。”原本淡然的声音,又多了一丝温和,“去换衣服吧,呛人。”
江玄脸色微微一僵,这才察觉自己身上到处都是胭脂香。
还有她刚刚拍他衣袖的那个动作。
想起来,之前有人扯过他的袖子。
江玄轻轻咬唇,目送女子的背影离开……她真的,一点不介意吗?
心里不由浮现这个问题。
可若是她在意,自己又当如何?
江玄想不出个答案。
江玄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转头先回房间洗漱,换衣服。
…
处理掉那些姬妾对江玄来说并不算什么难题。
他们之间又无感情,她们此次前来胡搅蛮缠,除了是受庄暮雪指使,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姬妾们被困在西方天井中,靠着男人活。
如今觉得后半生没有保障,自然豁得出去。
江玄给了她们钱财,将她们遣散,这些钱足够她们在另外的地方安家落户。
再加上,他们从未实过逾矩之事,她们都是清白之身,若是可以,也能另嫁他人,有人相伴余生。
这般千载难逢的美事,她们岂有推辞之理?
自古清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屈身为妾,如今既能摆脱妾室身份,又有银钱傍身,还能重获自由之身,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姬妾们都拿着银钱和卖身契走了。
除了莺燕。
“世子,侯夫人求见。”
下人前来禀报。
江玄含着愠怒的眼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莺燕,冷声道:“你好得很!”
随后起身,大步离开。
下人在身后跟上。
江玄吩咐,“将人带到荷花亭。”
“是。”
来到荷花亭,一袭月白宽袍的贵夫人。己映入眼帘,她静立朱栏边,身后湖水被微风揉碎了天光云影,粼粼碎金随波流转。
江玄眸底化开一缕暗沉,原地停下脚步,整理好心绪,才波澜不惊地走过去。
他们之间,是该做一个了结了。
听到脚步声,庄暮雪缓缓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