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静悄悄的。
江玄和叶酌喝得烂醉。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女子一袭白衣缓缓走来。
叶酌一只手托着脸,歪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人来,慢悠悠地起身,“慕大人来接人了,那我就不管送了,走了。”
叶酌摇摇晃晃地从她身边走过。
格夏回头望着他的背影,淡淡吩咐身后的老鸨,“找个靠谱的把叶公子送回去。”
老鸨笑呵呵,“自然自然。”
格夏来到江玄身边,缓缓蹲下。
他乖巧地趴在手臂上,白嫩的脸颊被挤压出软萌的弧度,睫毛根根分明,烛光在他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秀气的鼻梁下,嫣红的唇瓣红润,色泽诱人。
乖巧得让人心软。
格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泛红的脸颊。
冰凉的触感,江玄一个激灵,缓缓睁开眼睛,烛光氤氲里,女子清俊的眉眼,平添一层令人目眩神迷的朦胧。
江玄以为自己在做梦,“……慕容笙?”
“嗯。”
江玄脸颊在手臂上蹭了蹭,梦呓般,声音绵软,“慕大人。”
格夏眼神更软,“嗯。”
江玄轻轻用手指勾着她的衣袖,微微咬唇,“明天就成婚了。”
“……”格夏温柔凝望着他,看他还想说什么。
“我们会一辈子好好在一起吗?一生一世一双人?”江玄眼里透着期望。
其实他羡慕那样的日子。
小的时候,他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虽然那个时候安北侯府就己经没落,可安北侯只有庄暮雪一个妻子,不像其他男子后院妻妾成群,他们一家西口,过着平凡却温馨的日子。
那个时候,庄暮雪时常督促他们用功学习,虽然感到有压力,可也是一种幸福的苦恼。
后来突然就变了。
那样的日子像是一场转瞬即逝的美梦。
现在,他想延续下去。
格夏还没回答。
少年脸上又露出羞红,睫毛扑簌着,将脸凑近,“偷偷告诉你个秘密。”
像是说悄悄话的孩子。
格夏眼里露出宠溺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什么?”
“我只喜欢过你一个。”少年用着软软的气音,强撑着支起身子,趴在她耳朵边。
格夏肩膀上传来重量。
少年的下巴压在她肩膀处。
“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格夏轻笑了笑,“好,不告诉别人。”
话音刚落,一股力气将她推开。
少年水盈盈的眸子委屈控诉,“成婚前夜,新人是不能见面的,不吉利,以后我们没法幸福过一辈子了……”
他说着,眼眶蒙着一层盈盈水光,鼻尖泛着薄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好似心尖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拨撩,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满心疼惜。
格夏愣了愣,连忙解释,“己经过了子时,不算婚礼前夜,也不会不吉利。”
“……”
江玄眨眼。
“哦。”
随后趴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格夏望着他酣睡的脸,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过去将少年抱了起来,离开平乐楼,送回世子府,再自己一个人回将军府。
…
次日的婚礼。
格夏虽然同样是女子,却是首位女将军,自然不循旧俗,不坐花轿,不负红盖,跨坐在雪白骏马上,江玄与她并肩而行,一块回世子府。
夜幕降临,世子府内张灯结彩。
格夏和江玄同穿梭在席间,向宾客敬酒。
隐约听到背后有人说格夏的做派太过强横,不给江玄面子,显得像是压他一头似的。
格夏看向江玄。
江玄以为她是怕自己介意,手揣在袖子里哼哼唧唧地说:“我倒是想盖个盖头,规规矩矩的等洞房,也不用在这儿被人灌酒,跟灌水似的。”
暖红的灯笼光晕落在少年眼底,乌亮的瞳仁泛起朦胧迷离的涟漪。脸颊上漫开一片绯红,那张如玉雕琢般的面庞。惊心动魄得诱人。
他有点醉了。
格夏忍不住轻轻在他白嫩的脸颊捏了捏,眸光潋滟,“多喝点好,止疼。”
江玄迷茫。
什么止疼?
待到宾客散尽,洞房花烛夜。
江玄终于明白了。
少年细若霜雪的指尖搭在锦被边缘,往旁边抚开,被褥间蒸腾的热浪裹得他几乎窒息,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合着喘气,透出几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