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顾时叙那一段她并未参与、并不了解的过去,心底那点小小的不满也就生不起多少波澜了。
齐明看出她的情绪,轻轻抬了抬眉:“是啊,我就是想找到傅青松利用顾时叙的证据。除非阿叙自己看透,否则我们说破嘴都没用。到时要出事,大家都跟着受牵连。”
听他这样直截了当,杨子晴抿了抿唇,低声嘀咕:“说起来,顾时叙从小在顾家却过得像寄人篱下,母亲被害,他自己还得亲手报仇,差点连命都搭进去。后来是傅青松把他救下,也算授业恩师,甚至还有那么几分父辈亲情……昨天我跟那老头接触过,看得出来他表面功夫做得很好,这么多年一直不知道怎么把顾时叙给‘洗脑’了。外人看来傅青松苛刻严厉,可在顾时叙眼里,却是‘以培养之名’来锻炼他、打磨他。甚至昨天那件烂摊子,我觉得是坑,可顾时叙却满心感激。”
她说到这里,忽然咬了咬牙,一副恨不得敲开那老头脑袋的架势:“这老家伙!哪怕真是为他好,也是一厢情愿的好,根本没替顾时叙想过多大危险。”
说话间,她心里那股“膈应”越想越强,没由来地就冒出一句:“傅青松要是死了,就省事了吧?”
“别胡来!”齐明被她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声音里多了几分警惕。
杨子晴回过神来,摆摆手:“我又没说要杀他。我是说,他身体本来就活不长了。”
“这么严重?”齐明眉头一蹙。
“嗯。”杨子晴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你要说他中了毒吧,又不像;说是吃坏东西或感染病菌,也不对。他血液里好像混进了某种阴暗的外来物质,把生机堵死了似的。其实他身体外表没啥毛病,可就跟被掏空了一般。”
齐明眼神微微闪动,看向她手上那管抽来的血样:“你现在没什么法子?”
“我昨天走之前,偷偷抽了一小管他的血。打算今天研究下。”杨子晴从农场仓库里翻出那试管,鲜红的血液竟毫无凝结迹象,她用力摇了摇,“你看,还是这样。但我做过血常规等检查,却没什么异常指标。”
齐明目光微沉,像是在思索:“既然血检查不出,那就从其他途径下手。等阿叙回来,你就让他把傅青松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去过的地方、吃过用过的东西都列出来。越详细越好。”
“啊?”杨子晴愣了愣,随即看他一脸“谋定后动”的神色,忍不住问,“你还想干嘛?”
齐明勾唇一笑,眉梢间透着狐狸般的狡黠:“不是说傅青松‘有心无力’,被人压制了吗?可万一这只是他对顾时叙的谎言呢?他到底是不是被夺权,是不是真的被限制了自由,看看他每天干了什么,便可见蛛丝马迹。只要他们有意隐瞒或遮掩,那顾时叙就会起疑心。”
“可他们肯定也会防着我们打探。”
“我们又不是要实打实地找到什么铁证,只要让阿叙自己觉得奇怪、亲眼见到他们掩饰,他心里生疑就成了。”齐明敲了敲桌面,似乎对自己的思路很满意,“对了,你刚才说,那老头最多只能再撑两三个月?”
“对,我没有插手治疗的话,最多三个月就会彻底完蛋。”
“那就更要在他死之前,让阿叙看清现实。”齐明眼底寒光一闪,“人死了,很多话可就说不清了。”
话音刚落,杨子晴忽然想起昨日那个“禁令”:“还有一件事,也许能当突破口。你知道傅青松为什么当初要让顾时叙一年之内别回来吗?”
齐明脸色微变,神情陡然变得凌厉:“这我还真不清楚。我马上派人去查!”
看着他干脆利落地掏出终端联络什么人,杨子晴心里竟升起几分荒谬的快感:她跟齐明之前处处不对付,如今却坐在这儿愉快地“合谋”,如何让顾时叙对傅青松心生疑忌,还要趁机扩大他们营地的影响力……不得不说,这阴沉的家伙果然擅长利用一切可用之人、可用之事来达到目的。
齐明合上终端,神色放松了不少,带着几分笑意看向她:“你知道顾时叙的弱点是什么吗?”
“弱点?”杨子晴疑惑地眨了眨眼。
“之前只有两个——傅青松和阿元。现在嘛,多了一个。”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她身上。杨子晴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却还要故作镇定:“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青松能让他束手束脚、智商下降。同样,你也能做到。”
丢下这句似讥非讽、又似提醒的话,齐明便拂袖而去。
杨子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怔怔地半天没回过神——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难道是让她学着傅青松那样,用什么手段去捆住顾时叙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