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家拉来的油纸足足堆了一板车。
女人们帮忙从车上将油纸卸了下来。
到这会,王大牛等一众男人们也冒雨赶了过来。
一通手忙脚乱,大棚内虽然漏了雨,但总算问题不大。
一些有积水的地方,也用石灰伴着泥吸潮去了。
大棚保住了,可徐拯的喷嚏却越打越频繁,严重到头昏脑疼,没有人搀扶,似乎就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快,带着公子回府!”冒雨回来的小厮急得跳脚。
可这么大雨……
王大牛早就听说是徐家的小公子用珍贵的油纸保住了大棚,他来时正好带了斗笠蓑衣,于是抢上前去对陈凡道:“夫子,我背这位小公子回去!”
从南城外的大棚,到东城的凤凰墩,最少也要走个六七里。
下雨路滑,两个小厮年纪也不大,气力还没长成,板车坐在上面又空荡荡的更容易受风。
王大牛的提议顿时让两个小厮心动。
陈凡点了点头:“辛苦了,大牛!”
“没事儿,这位小公子帮了咱这么大忙,漫说是几里路,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必把小公子安全送到家!”王大牛感激地看着痛苦的徐拯。
王大牛在两个小厮的帮衬下,背着全副武装、严严实实的徐拯消失在雨中。
一帮孩子经过这么多事儿,却全没有一点累的样子,反而更加好奇、兴奋。
“夫子,徐拯是什么病啊?怎么喷嚏打个不停?是风寒吗?”
“不知道!”
“夫子,我能不能去水坑踩水!”
“你敢去,我就敢把你脚给剁了!”
“夫子,天将大雨,商羊鼓舞,商羊是什么呢?”
“孔子入齐,齐候宫殿的池沼中出现了一种怪物,齐人不认识,齐景公觉得奇怪,便派使臣请教孔子。”
“孔子说,这东西叫商羊,出现即预兆着要下大雨。”
“嗯,其实商羊是一种鳄鱼,也有的地方叫鼍龙,雨季来临前,鳄鱼会鼓噪如雷鸣!”
“夫子,你好厉害,你看过鳄鱼吗?”
“不远处的扬子江边就有鳄鱼!”
“我们现在去看吧,夫子!”
陈凡:“……”
(商羊据说是一只脚的怪物,但后来有人考证,其实就是鳄鱼,根本不是什么一只脚的鸟。)
……
雨后天晴,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
陈凡带着一众学童,满脚泥泞地走回了城中。
刚到城内,却见很多百姓刚刚停雨便纷纷走出家门。
陈凡拉住一人好奇问道:“请问老丈,这是出什么事了?”
“哎哟,你是弘毅塾的陈夫子吧?出大事了,咱们海陵县的龚家出大事了,有人状告他家老太爷奸淫妇女。县太爷正在审案呢。”
陈凡恍然,今天正好是县衙放告,就算天上下雨落雪,按照规矩,杨廷选也是要坐堂的。
陈凡将学童们安置回了塾堂,请周氏为他们烧水洗澡,自己换了个干爽的衣服去了县衙。
来到县衙门口,此时这里早已聚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人群中有不少认识这位新晋府试案首的,谦让着便把他请到了前排。
陈凡刚到大堂前的栅口,便见里面有一个瘦弱的中年读书人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龚裕福。
“回禀县尊,学生清晰记得,那是去年九月十二,小人母亲得病,家里没了银钱,所以去了龚家的钱庄借了二两银子。”
“后来十月,龚家人上门催债,小人东拼西凑先还了他家本金一两,其余等缓过气,连本带息再还他。”
“可当晚龚裕福那老畜生便带着家丁来到小人家中,他们先将小人和老母打伤,随后便在小人的床上,将……呜呜呜……”
杨廷选坐在海水朝日图下,头顶明镜高悬匾,一脸严肃地俯视着下方之人:“你且缓缓说来,但是事实,本官为你做主。”
那读书人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才抽噎道:“那个老畜生J污了学生的妻子,说是用来抵偿剩下的一两银子和利息。”
杨廷选脸色不善:“那你为何不早早来县衙举告?为何要等到今日。”
读书人羞愧地趴在地上:“学生,学生老母病事沉疴,花钱的地方很多!”
众人听到这话,还都在迷糊着呢,陈凡却已经听明白了,这读书人的妻子被龚裕福JW,这人一方面摄于龚裕福的淫威,不敢伸张,另一方面,龚裕福哪里估计也给了封口费,所以一来二去便算是默认了。
杨廷选看着阶下之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