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瀚目送太子翻身上马,青布袍扫过牢门时,他忽然低声道:“标儿,赵大人暴毙,怕是灭口。免费看书搜索: 阅读地 yuedudi.com“
朱标勒马的手顿了顿,晨雾中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清瘦:“我知道。你查你的,我查我的。“
马蹄声渐渐远去,朱瀚转身看向王德彰,木剑铛的一声钉在他脚边:“王大人,该说说盐渍麦种的来路了。“
王德彰抖如筛糠,突然指着牢外槐树:“树……树根下……有账本……“朱瀚使个眼色,随行锦衣卫立即挖开树根,果然翻出个油布包。
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日期与人名,最后一页写着:“三月初三,赵府尹亲收盐麦二百石,赠淮西吴氏。“
“吴氏?“朱瀚瞳孔骤缩,这吴氏正是胡惟庸外戚,去年已被抄家流放。他猛地揪住王德彰衣襟:“赵府尹既已暴毙,吴氏如何还能指使你?“
王德彰突然露出诡异笑容,嘴角又溢出黑血:“你……你们永远查不完……“朱瀚大惊失色,却已来不及,县令七窍流血而亡。牢中顿时鸦雀无声,唯有婴孩断续的啼哭从衙门外传来。
朱瀚冲出牢房,正见那三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衙门口。晨光里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三把钝刀刻在地上。
朱瀚突然意识到,自己靴底还沾着牢中的腐土,那土腥气混着血腥味,直往鼻腔里钻。
“王爷!“随行锦衣卫头目单膝跪地,“应天府急报,太子殿下在码头遇袭!“朱瀚心头剧震,正要细问,忽见衙役慌慌张张跑来:“殿下!江边……江边浮起好多尸首!“
众人赶到江边时,晨曦正照在粼粼水面上。二十几具浮尸顺着江水漂来,有的还穿着应天府衙役的皂服。
朱瀚认得其中一人,正是昨日给他们带路的船夫。他突然瞥见尸体间闪过半片青衫,正是太子惯穿的雨过天青色。
“标儿!“朱瀚纵身跃进江中,春寒料峭的水刺得他骨缝生疼。游近时才发现,那青衫只是块染了血的布条,挂在半截浮木上。
他刚要下潜,忽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摸出来竟是段金丝绦——正是太子腰间那条。
朱瀚的心猛地揪成一团,金丝绦上沾着暗红血迹,绦穗里还缠着根青丝。
他认得那是朱标的头发,去年中秋在奉天殿,太子醉后枕在他膝头,就有根头发落在他的剑穗上。此刻那根青丝在水中漂荡,像道细小的伤口。
“殿下!“锦衣卫们纷纷下水,很快在下游芦苇荡里发现个奄奄一息的樵夫。那樵夫浑身是伤,怀里却紧抱着个油纸包。
朱瀚撕开油纸,竟是账本副本,扉页写着:“吴氏余孽藏身栖霞山铁矿,勾结倭寇图谋不轨。“
他猛地想起昨夜投宿的破庙,庙祝说最近常有生面孔在山里出没。
朱瀚攥紧账本,水珠从下颌滴在泛黄的纸页上:“传令下去,封锁栖霞山!“
日头西斜时,朱瀚带着人包围了废弃铁矿。洞口杂草丛生,蛛丝在风中飘荡。
他点燃火折子,照见洞壁密密麻麻的爪痕,像是某种巨兽经过。突然,最前头的锦衣卫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拖进黑暗里。
“放箭!“数十支火箭照亮洞口,却见数十个黑衣人训练有素地翻进矿道。朱瀚追在最前头,木剑挑开机关,暗门轰然洞开。
矿道深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凿石声,混着铁链拖地的闷响。
转过弯道,眼前的景象令他血液凝固。三十几个精赤上身的囚徒戴着脚镣挖矿,每人身后都插着根铁签,签头穿着半块发霉的麦饼。
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正挥鞭督工,鞭梢沾着盐粒,抽在囚徒身上发出滋滋声响。
“殿下好胆色。“青铜面具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铁锈摩擦,“可惜你来得太迟。
“他挥鞭击向石壁,整面岩壁突然翻转,露出个堆满硫磺火药的密室。
引线已燃到半截,火星噼啪作响。朱瀚飞掠而起,木剑斩断引线,火星溅在火药堆上腾起蓝焰。
他反手将剑插入岩缝,借力扑向面具人。两人缠斗间,朱瀚瞥见对方腕间刺青,竟是朵五瓣樱花——倭寇的标记!
“你们竟与倭寇勾结!“朱瀚怒喝,剑锋直取对方咽喉。
面具人却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狰狞的刀疤:“看看这个!是你们的官军给的!“刀疤呈佛字状,正是洪武年间平倭时官军的标记。
朱瀚心头大震,去年确实有倭寇假扮官军劫掠的奏报。面具人趁机退向火药堆,狞笑着点燃引线:“你们大明自己养的虎狼,比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