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毛茸茸的黑色野生果阿猪在小巷里四处晃荡,吃这些排泄物。
你只要去外面看看,就会发现一群黑猪在巷子里到处乱窜。
如此处理排泄物,且不说干不干净的问题,只看到它们大快朵颐的样子,就会让你想弃荤从素。
难怪印度教徒和牧民都认为猪是污秽之物,原来是他们见多了这种场景。
罗恩在沙滩上打电话,他身在果阿,生意上的事却无法推脱,需要时时关注。
夜色将晚,沙滩上的游人渐渐稀疏。几近满月的月亮像钉在天空胸膛上的一枚奖章。
月光随着每道奔流的海浪滚滚涌至岸边,就好象是月光在推动海浪,又象是月亮撒下银辉的大网,捞起整座海岸,通过海浪一波一波拖到岸上。
说了几句,罗恩朝乌尔米拉招招手。
“回去了!”
“孟买?”
“快了,这笔生意马上就成,结束我们就回孟买。”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为了了解那座有意出售的钢铁厂的情况,不仅有审计团队过来,就连太阳卫视都有记者准备偷偷摸摸混进工人群体中。
罗恩担心这些工人和工厂主家族牵扯的太深,到时候接手工厂,反而会成为尾大不掉的群体。
最开始记者还以为工厂会拒绝他的要求,因为工厂主们对于来自外界的审视目光有强烈的抵触。
结果那个经理很好说话,他给了记者完全的自由去采访工厂的工人。
他说自己不是厂主,他也是一名雇员,仅仅是工资高一些罢了。
并且,他也坦率承认自己没有能力改善工人们的工作和居住条件,工厂主并不允许他那样做。然而他非常了解工人生活的疾苦。
起初,太阳卫视的记者非常感谢经理给他那么多的自由,让他去采访工人们。
但是,当他到工人们的住所想要融入他们之中时,他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告他一些细节的东西,记者非常理解工人们为什么提防他。
尽管他告诉他们,他已经得到了总经理的许可。可工人们依然对记者的出现抱有怀疑,他们怕他是政府特派的劳动视察员,是来视察他们居住条件的。
这不是好事,政府的视察员一旦认定这里的条件不合格,那就有可能勒令关掉工厂。
如果这样,那他们就会丢掉工作,一无所有。
因此,他们决定以外来务工人员的方式拒绝与记者做任何可能让他们丢掉饭碗的讨论。
工人中有些人是十几岁的少年,这明显违反了禁止雇用童工的法律。
他们是最想要避开记者的人,尽管他已经微服私访,换了身略显破旧的衣服。
当记者问他们问题的时候,他们或者不断重复一些单音节单词,或者微笑着走开。
但是,导致他们拒绝与记者接触的原因除了他们的谨慎之外,还有其他缘由。
同他们比起来,太阳卫视的人虽然外表寻常,但养尊处优,看起来好象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们每天也会碰到一些和这类似的人物,比如说工厂里的工程师或者会计,但是工厂里的等级划分制度非常森严,那些管理者们永远不可能越界到他们居住的地方来。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在他们的阶级之外,唯一会到这里来的就是那些包工头们。
那些包工头们就是连接体面的、追求物质享受的中产阶级管理者与他们这群绝望的、凄惨的工人的纽带。
工人们一直在回避记者,于是他就坐到了一个空闲的吊床上,看他们在午后的馀晖中踱步。
他们大都赤裸着胸膛,身上裹着退色的条纹毛巾或者穿着肮脏的内裤。
这些工人看起来衣衫褴缕,他们的身体好象已经被艰苦的工作榨干了一样,身上没有一点儿多馀的肌肉。
有些人拿着装满水的罐子去住处后面如厕,有些人正在生炉子做晚饭。
他们准备食物一点儿都没有家的感觉,更别提让人产生愉悦感了。
他们机械地把蔬菜切碎,嘴里叼着香烟或者自制的烟卷儿,并朝排水沟里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