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干杂活的才1200卢比一个月,以前的工厂主甚至拿等价的食物支付。
火钳工能拿这么多,看来确实非同寻常。
“这些工人可不一样,他们是宝贝,能干一辈子。莫汉,工厂里最大的火钳工多少岁来着?七十岁?”
“我不知道。”莫汉笑着说。
德瓦拉姆觉得萨卡纯粹是在扯淡,他在工厂里就没见到超过四十岁的工人。
钢铁厂里的工作只适合年轻人,所以当他们老了之后,必然要被印度源源不断的劳动力大军所取代。
“别说那么多了,我现在要去见见那个火钳工。”德瓦拉姆道。
“没问题,我们这就走。”萨卡屁颠颠的带路。
莫汉看了他一眼,估计心里正在调侃。往常如萨卡这样的中间人,哪正眼瞧过他们。
现在呢,那摇尾乞怜的模样,和村里的哈巴狗如出一辙。
他们沿着高速公路向下疾速驶往库瑟尔的工业区,在路上德瓦拉姆很惊讶地发现,这里人们的阶层和他们使用的交通工具密切相关。
象那些工厂主和管理者,他们开的是有空调的越野车或者马鲁蒂铃木。在一群买家参观钢铁厂的时候,他曾经见到过这种车。
车里坐的都是戴着墨镜的商人,他们斜靠在座椅白色的皮套上,让德瓦拉姆想起了北方邦的那些富裕的农场主。
像萨卡这样的中间人或者劳务承包商,他们的交通工具则是摩托车。而对火钳工或者其他工人来说,他们就只能走路或者骑自行车了。
莫汉和他的伙伴们就在车库的角落里找到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他们经常骑着它去市场。
几人下了高速公路,直奔工厂的宿舍区。
工人的生活非常单调,每天除了上班和睡觉之外,就是做饭和吃饭。
当有人返回家乡或者有新工人添加的时候,生活才会改变一点点节奏。
大多数时候,工人不在车间,那就必定在宿舍。
萨卡把摩托车一停,就扭着肥胖的身躯直奔某间屋子。
他站在门口飞快的说了几句,床上的人影才咕哝一声,慢慢爬起来穿衣服。
他就是普拉迪普,来自比哈尔邦。他沉默寡言,身强力壮,看上去不太友好,和其他工人不太一样。
他显得更自信,也许是因为身体好的原因吧。
普拉迪普从黑糊糊的床上起身,来到屋外。
德瓦拉姆细细打量他,身材匀称,骼膊强壮、高大的体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印度的武士阶层。
“不错,这正是我想找的人。”
“先生,普拉迪普就是工人中的大人物,说话很管用。”萨卡在一旁给他打眼色。
“你好,先生。”普拉迪普合十双手,行礼。
“火钳工是做什么的呀?”德瓦拉姆好奇的问。
“呃就是把钢锭推进轧钢机的溶炉里。”普拉迪普小心翼翼的道。
他很奇怪眼前的这位先生为什么会对“火钳工”感兴趣,但还是耐心解释起来。
那是生产的最后一道工序,也非常危险。
因为环境温度高,生产线高速运转,推送铁锭需要很大力气,还有重型机械和熔化的钢铁所带来的危险等等。
所以经理们都倾向于雇用,那些已经习惯了艰苦工作条件的工人。
普拉迪普说自己今年二十五岁,但和工厂里的其他工人一样,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十岁左右。
他来自比哈尔邦的一个以种植甘蔗为生的农民家庭。因为土地太少无法养活家人,他就把土地留给了自己的大哥,自己出来到处打工。
他的大部分打工生活都是在印度的西部度过的,一开始的时候,在古吉拉特邦潜口城市苏拉特的船上做电焊工。
但是六个月之后他便辞掉了这份工作,在船舱里待的太久,让他的背很疼。
接着他就开始在孟买、海德拉巴以及班加罗尔的钢铁厂打工,兜兜转转总计做了五年。
后来认识萨卡后,才又来到了果阿邦。
简单的聊了几句,气氛略微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