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天狼骑,如今还幸存着的,只有一千余骑。
他们正在广场上游荡着,收拾着自家袍泽的尸体。
太元殿前,白玉阶上。
有明黄玄黑两道身影坐在那里,就那般坐在玉石阶上。
董平的身影己然不见。
李泽岳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穿过了六百米的广场,耳畔皆是受伤士卒痛苦的嘶吼声,靴底沾满了血水。
他慢慢来到太元殿前,走到了玉阶下。
“父皇,赵叔。”
李泽岳对着二人施了一礼。
皇帝的眼神终于从台下挪到李泽岳身上,轻轻点了点头。
赵山黑袍破碎,露出了半个胸膛,胸前还有一道深深的乌黑色拳印。
他看着一脸担忧的李泽岳,强扯了扯嘴角:“狗日的,天下第三就是天下第三,给老子一半天狼骑都干掉了,就这还没留下他。
老子把他胳膊都掰断了,还是让他给跑了。”
李泽岳长叹了一口气。
在这个世界上,个人武力就是这般强大,哪怕是用世间最强的骑兵拿命去填,也难以将其战胜。
“经此一役,董平重伤折臂,太觉教精锐力量全部葬送,副教主、三位堂主,以及教中大半七品以上的教众全部伏诛,未来几年内,再成不了气候。
这件事,你做的不错。”
皇帝轻声道。
李泽岳再对皇帝施了一礼,
看着广场上定北军的尸首,他心情有些低落。
这能算是胜利吗?
皇帝的表情依旧平静,并未因眼前的惨烈而有所动容。
“赵山,今日折损你那么多亲兵,你怪不怪朕。”
良久,皇帝再次开口道。
定北侯赵山叹了口气,坐在皇帝身边的他,丝毫不顾形象地岔开了腿,屁股还挤了挤皇帝。
“陛下,臣自然不怪,只是心底难免有些心疼。”
皇帝扯了扯嘴角,道:“哦?”
赵山见皇帝不接话,又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
“陛下怎么不说……要赏臣点什么?”
李泽岳扭过头去,用手抹了把脸。
“浑货,此次诏你进京是要给你封王的,还敢在此时给朕讨要赏赐,朕的龙椅给你你要不要啊?”
皇帝皱着眉头,训斥道。
闻得如此诛心言语,赵山脸色变都不变,只是腆着脸嘿嘿笑了两声,又用屁股碰了碰皇帝:
“不要,不要,以前咱俩小时候,跟着太祖皇帝大营南征北战,灭那些小国的时候,咱俩不是偷着坐过龙椅吗?
太硬了,硌屁股,俺不喜欢,坐不得。”
“哼。”
皇帝冷哼一声,他就知道赵山得如此言语。
李泽岳束手默默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将士们此番为朕而死,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朕这沁凉皇宫里,确实委屈他们了。
老二,待将士们尸首收敛好了,寻个日子,葬在朕的皇陵旁边吧,此事你来安排。”
皇帝看了李泽岳一眼,声音低沉道。
“儿臣遵旨。”
李泽岳沉重地施了一礼。
皇帝轻轻起身,又瞥了赵山一眼,用脚尖踢了下他屁股:
“朕知道,你定北军举世无双,宁愿葬回定州,不一定愿意葬在朕的皇陵旁。
别急着埋怨朕,朕的皇陵旁边那座山头儿,是你的地方,他们跟你埋在一块,心里得愿意吧。”
风吹过太元殿,拂动了三人的衣衫。
赵山一愣,还没等他眼珠子瞪大,皇帝又道:“还想要什么赏赐,说吧,朕斟酌着给。”
“这样啊……”
赵山也站起了身子,俯身一礼:
“也不是啥大事,臣想向陛下讨个婚事。”
“?”
李泽岳面色一僵。
啥意思?
皇帝也罕见地怔了一下,
赵山家就两个孩子,确实都到了成亲的年纪。
讨门婚事……给赵离,还是给清遥丫头?
他瞥了浑身紧绷起来的李泽岳一眼,又看向赵山,勾起嘴角道:
“说吧。”
赵山郑重地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朝皇帝恭敬一礼:
“兄长,臣常年驻守边关,家中长子赵离己然长大,这次回来您也见了,也算是个好孩子。
臣斗胆,请兄长赐婚于赵离,与康王府明婉郡主结亲,两个孩子自幼相识,虽未曾在一起长大,但彼此感情极为深厚。
臣此番回定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