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孙先沉吟道:“但赵灵如今在青莲县威望极高,百姓未必会因税赋问题动摇。”
“所以,要让他们自己怀疑。”孙佺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赫然是伪造的靖海军军需账册,上面详细记载了“虚报兵额”“克扣军饷”等条目。
“这些账册,会‘偶然’流落到青莲县的茶楼、酒肆,再由说书人编成段子,日夜传唱。”孙佺冷笑,“百姓可以忍受穷,但绝不能忍受‘不公’。”
孙先点头,补充道:“还可以收买几个青莲县的退伍老兵,让他们‘酒后吐真言’,抱怨军饷被贪。”
“不错。”孙佺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三人成虎!谣言传久了,便是真相。”
“最后一步,是让青莲县彻底孤立。”孙佺展开一张《东昌府及周边堪舆图》,指尖从淮南府、东昌府、岭南府上一一划过。
“越州路家已站在我们这边,岭南府知府贪财,我已备下黄金万两,只待他点头。”孙佺冷笑,“至于淮南府……他们应付风灵教残党尚且自顾不暇,流匪遍地,商路几乎断绝。”
孙先沉思片刻,道:“父亲是想让周边州县联合对青莲县实施贸易封锁?”
“不止。”孙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要让青莲县的商船出不了海,盐铁卖不出去,连粮食都难以自给。三年之内,赵灵要么低头,要么……被百姓推翻。”
烛火渐暗,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孙先缓缓起身,衣袖带起案几上的一缕檀香,向父亲深深一揖:";父亲之谋,孩儿受教。";
*孙佺凝视着儿子年轻却已显沉稳的面容,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初次入京为质时的模样。他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语气罕见地柔和了一分:";你此去京城,尽管凶险难测,但不必妄自菲薄。";侯爷的手指微微用力,";记住,无论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要活着回来。";
书房角落的铜漏滴答作响,孙佺转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鎏金木匣。匣子开启时发出";咔嗒";轻响,露出里面一枚古朴的青铜虎符。";这是京城那位送给你的信物,你带在身上。";他将虎符郑重放入孙先掌心,";若事不可为,切记莫强求!但凡东昌府的根基不垮,你回来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孙先感受着虎符冰凉的触感,上面细密的纹路仿佛刻着百年权谋的印记。他抬头时,烛光在眼中映出两点星火:";孩儿明白。";声音不重,却让案上的地图无风自动,青莲县的位置在羊皮纸上微微隆起,像道未愈的伤疤。
孙佺最后看了桌上的地图,忽然冷笑:";赵灵以为,她凭借靖海军割据青莲县就能享一世太平。";老侯爷的指尖划过地图边缘,那里用银线绣着波涛纹样,";可惜啊,这世上能伤人的...";他猛地攥拳,袖中暗藏的机关";咔";地弹出一柄薄如蝉翼的袖刀,";不只有钢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