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蛛网,\"父亲曾说:不能按照对手的想法走。虽然我现在还想不明白,但是不如反其道而行——先出城再杀个回马枪!\"
三人愕然。孙先的刀在地图上划出尖锐的折线:\"临江侯府里,韩甲与韩乙斗得你死我活,周严又想渔翁得利...\"他刀尖戳破图纸,\"要让他们互相撕咬,我们才能趁乱取道白鹭湾,安全的与雷宇他们汇合!\"
\"但粮仓仍是关键。\"王永年眯起眼睛,\"周严既选此处,必有后手。我们不如...\"
远处传来三更梆子声。向宁突然将凑近灯焰,\"既然如此,无论周严后续有何算计, \"他吹灭灰烬,\"但要按我们的方式——先粮仓看看情势在做谋划。\"
子时已至,寿州城内一片寂静,唯有更夫的梆子声在街巷间回荡。乌云遮月,夜色如墨,连城墙上的火把都显得黯淡无光。-m¢a-n′k?a.n?s?h-u^.`c/o,m′王永年伏在粮仓附近的屋顶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刀柄,目光紧盯前方那几座高耸的粮囤。
\"时辰到了。\"王永年低声道,嗓音沙哑如磨砂。
话音刚落,粮仓西南角骤然爆出一团火光,紧接着,火舌如毒蛇般窜上囤顶,浓烟翻滚着冲向夜空。顷刻间,整片粮仓区域被映照得如同白昼,火势之迅猛,竟似早有预谋。
\"果然起火了!\"小九低呼,眼中映着跳动的火焰,\"这火势……不像是意外。\"
向宁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那几根染血的羽毛——簪月的密信载体。他指尖轻抚羽毛上的暗纹,眼神冷峻如冰。\"周严这一手,倒是狠辣。\"
更夫的梆子声变得急切且慌乱,城内已乱作一团。百姓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涌上街头,提着水桶、木盆,呼喊着救火。银鳞卫的号令声此起彼伏,却显得杂乱无章,显然指挥系统已被打乱。
\"看那边!\"孙先突然指向粮仓正门。一队银鳞卫正急匆匆地列队离开,朝着起火点相反的方向奔去。\"他们在调防!\"
王永年冷笑:\"凶甲的人被调走了,东门现在只剩老弱残兵。\"
小九眯起眼睛,目光扫过街道上慌乱的人群。\"水车动了。\"
果然,几辆巨大的水车正从官仓方向驶出,朝东门疾驰而去。车夫们大声吆喝,催促行人避让,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滚动声。
\"机会来了。\"孙先沉声道,\"按计划行事。\"
四人如鬼魅般从屋顶跃下,借着浓烟的掩护,迅速贴近最后一辆水车。王永年一个翻身,悄无声息地攀上车辕,手中短刀寒光一闪,割断了固定水桶的绳索。木桶微微倾斜,露出一道狭窄的缝隙。
\"进!\"孙先低喝。
小九身形灵巧,率先钻入水桶夹层。向宁紧随其后,却在踏入水车前,忽然回头望了一眼城墙。
火光映照下,一个身着普通城防军服的身影正立于城楼之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锁定了他们。
周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锋,周严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随即转身隐入阴影。
\"走!\"孙先一把拽住向宁的胳膊,将他拉入水车。
车轮滚动,水车缓缓驶向东门。车内狭小逼仄,四人蜷缩在木桶夹层中,呼吸交错,耳边只有车轮碾过石板的声响和远处救火的喧嚣。
\"这火……\"小九压低声音,\"烧得太快了。\"
向宁闭目凝神,指节轻叩水桶内壁。\"粮仓囤积新粮,本该严防走水,可火势却瞬间失控。\"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周严不仅要我们出城,还要借这场火,吞掉整个寿州城的粮食。\"
孙先嗤笑:\"火龙烧仓,中饱私囊,再嫁祸给我们……好一个一石二鸟。\"
王永年握紧刀柄,指节发白。\"我们若真这么走了,岂不正中他下怀?\"
\"不急。\"孙先淡淡道,\"先出城,再杀他个回马枪。\"
水车已至东门。守卫懒散地拦下车队,领头的水夫递上通行令牌,嘴里骂骂咧咧:\"粮仓都烧成那样了,还查什么查!耽误了救火,你们担得起吗?\"
守卫犹豫片刻,终究挥手放行。
车轮再次滚动,水车缓缓驶出城门。夜风骤然凛冽,吹散了车内的闷热。向宁透过木桶缝隙,最后望了一眼寿州城墙。
火光依旧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而在这片血色之中,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