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箭矢落入林中,竟如石沉大海,连半点回响都无。
迷雾不知何时已浓得化不开,锦衣卫们握紧兵器,彼此只看得见模糊的轮廓。
“星星……怎么那么多星星……”一名锦衣卫突然喃喃自语,踉跄着伸手去抓空中的虚无。
他的瞳孔瞬间扩散,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倒地时已化作一具浑身流脓的腐尸。
吕源脸色大变:“不好!雾里有毒!快退……”
回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数十根水桶般粗的滚木从树梢砸下,锦衣卫们躲闪不及,被碾成肉泥。
与此同时,排箭如蝗,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山上的巨石滚滚而下,所过之处,残肢断臂与积雪一同飞溅。两千多名锦衣卫在这波攻势中死伤殆尽,鲜血混着脑浆,将山道染成粘稠的暗红色。
陆炳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眼中满是惊恐:“撤!快撤!”
他带着仅剩的数十名心腹转身狂奔,却在山脚下僵住了身形。¢看′书-君? ,追`最-新^章+节-
魏消道的三万明军此刻只剩寥寥千人,大树上挂着的尸体密密麻麻,每具都插满了暗器,宛如被串起的刺猬。血水顺着树干滴落,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泊。
向玉山望着这修罗场般的景象,突然大笑起来:“陆炳!这就是你所谓的‘踏平飘渺峰’?”
很不甘心自己的锦衣卫指挥使职务被陆炳取代。
陆炳握紧拳头,指缝间渗出鲜血:“石飞扬!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寒风呼啸,吹散了他未说完的狠话,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在雪夜里渐渐冷却。
朔风裹挟着冰碴子,如无数细小钢针般扎在姑苏衙门朱红的廊柱上,将檐角铜铃撞得发出破碎般的声响。陆炳负手立于厅堂中央,蟒袍上金线绣就的蟠龙在摇曳的烛光下扭曲变形,恰似他此刻翻涌不定的心思。他望着满地狼藉的碎瓷,心中怒火如同被浇了桐油的烈焰,熊熊燃烧——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竟在飘渺峰栽了如此大的跟头,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陆炳一脚踹翻案几,震得屋梁上积尘簌簌而落。
他眯起眼睛,森冷的目光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向吴忠等人,“跟着石飞扬多年,连个总舵虚实都摸不透,留着你们何用?”
这声怒吼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惊得角落里的衙役们纷纷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吴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磕在冰凉的石板上,疼得他直抽冷气。
他心里清楚,此刻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大人容禀!”他额头紧贴地面,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卑职追随石贼四处征战,居无定所,飘渺峰事务向来由廖培、列权二老把持。我等实在……”
话未说完,脸上已重重挨了向玉山一巴掌。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打得他脑袋“嗡”的一声,嘴角瞬间渗出鲜血,牙齿也松动了几颗。
向玉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吴忠,眼中满是鄙夷:“朝廷养你们不是听借口的!说!还有何处可制雄樱会于死地?”
吴忠被这声怒喝惊得浑身一颤,脑海中飞速思索着,拼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苗门龙站在一旁,双腿微微发抖。他偷眼瞧着陆炳阴沉的脸色,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突然,他灵光一闪,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虎穴剑池!”他猛地一拍大腿,震得箭囊里的雕翎箭嗡嗡作响,“江南漕帮虽是雄樱会分支,但其总舵地势远不如飘渺峰险峻。若能……”
“好!好!好!”陆炳连说三个“好”字,眼中重新燃起凶光。他抓起案上镶金令牌狠狠砸在桌上,令牌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死神的召唤。
“康复生听令!即刻持此令牌调遣我大明军水师,务必要在三日内将江南漕帮踏平!”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已经看到了雄樱会覆灭的场景。
康复生双手接过令牌,掌心“化石神功”悄然运转,竟在金面上留下五道深深的指痕。
他心中暗自得意,想着若能立下此功,日后在锦衣卫中的地位必将水涨船高。
“大人放心,末将定叫漕帮上下,化作太湖底的冤魂!”他信誓旦旦地说道,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然而,吕源却没有被胜利的幻想冲昏头脑。
他阴恻恻地开口:“且慢。那石飞扬诡计多端,只怕漕帮设有埋伏。依卑职之见,需先派死士探路。”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陆炳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