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半截烧黑的打狗棒如断翅的孤鸿,打着旋儿坠入浊流,只留下芦苇丛中此起彼伏的惨叫,和运河里漂浮的、密密麻麻的尸体。
紫禁城,腊月的瑞雪将琉璃瓦染成霜白。
乾清宫内,龙涎香混着朱砂墨香萦绕不去。
石飞扬身着四爪蟒袍,望着御案前朱批“着皇四子弘历即刻完婚”的圣旨,琉璃眼眸映着烛火明灭。
三阿哥弘时被削宗籍的消息传来不过旬月,此刻雍正皇帝挥毫的手稳如磐石,却让石飞扬想起江湖中高手收势时暗藏的杀机。
“皇儿,你可知朕为何选富察氏为你的福晋?”雍正忽然搁下笔,龙纹靴踏过金砖,在他面前站定。
石飞扬垂首行礼,余光瞥见帝王腰间新换的和田玉佩——那是他昨日托人进献,雕着双凤朝阳的纹样。“察哈尔总管满门忠烈,富察氏贤良淑德。”石飞扬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皇阿玛圣明,此乃天作之合。”
雍正抚须大笑,笑声震得梁间冰棱坠落:“好!好个天作之合!”苍老的手指突然扣住石飞扬的手腕,内力若有似无探入经脉,“弘历,这江山迟早是你的。但记住——最锋利的刀,要藏在鞘中。”
大婚那日,太和殿的红绸自屋檐垂落,恍若天边流霞坠入人间。
石飞扬骑在白玉马上,望着轿中隐约可见的凤冠霞帔,忽然想起涂燕飞嫁衣被鲜血浸透的模样。
迎亲队伍行至午门,鼓乐声中,富察氏的红盖头被玉如意挑起,露出一双秋水剪瞳。
“妾身见过爷。”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腕间东珠手串轻响,“往后还请爷多多指教。”
石飞扬握住她纤细的手,触到掌心薄茧——这是常年习字握笔留下的印记,倒与涂燕飞练剑的茧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忽有罡风自三丈外破空而来!若瑶本垂手立于宫娥队列,此刻陡然色变。十二名侍卫胸前血爆开的瞬间,那道裹挟着腥风的黑影已掠过丹陛。
田路光的“狂风刀法”迅捷如电,刀锋所至,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侍卫们的钢刀竟被震断!
石飞扬揽住富察氏,迅速后退,明玉功护体,却见寒光已逼近咽喉三寸。
“找死!”若瑶剑鞘轻弹,青锋出鞘,宛如龙吟。武当“追魂夺命剑”的七十二式连环刺出,剑尖直指田路光肋下“期门穴”。田路光瞳孔骤然收缩,刀势硬生生改变方向,两人兵器相撞,火星四溅。
石飞扬趁机抱着富察氏疾退,却见富察氏虽面色苍白,指尖仍死死攥着嫁衣下摆——这份镇定,甚至胜过许多武将。
“胡兄弟,撤!”田路光虚晃一刀,声音如裂帛。胡飞中从廊柱后暴起,“飞沙走石十三式”刀风裹着砂砾席卷而来。两名侍卫不及闪避,瞬间被削去半张面孔,脑浆混着血雨喷溅在红绸喜幔上。
若瑶足尖轻点,“梯云纵”身法施展到极致,人如白鹤凌空,剑走偏锋直取胡飞中后心。
胡飞中转身格挡,刀锋与剑刃相击,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他这才看清若瑶招式,惊怒交加:“你竟是武当弟子!”
若瑶不答,玉腕轻抖,剑招化作“寒梅吐蕊”,剑尖幻出七朵剑。
田路光瞅准空隙,“狂风卷残云”的杀招再度劈出,刀气竟将地面青砖犁出三尺深的沟壑。
若瑶剑光霍霍,与两人战作一团。她的“追魂夺命剑”本就刁钻狠辣,此刻施展开来,直如银蛇狂舞。
田路光的“狂风刀法”虽刚猛,却在她连绵不绝的剑招下渐落下风;胡飞中的“飞沙走石十三式”扬起漫天沙尘,却被若瑶以“清风徐来”的剑招尽数荡开。
“杀!护好宝亲王!”禁军统领暴喝。
三百名带刀侍卫结成圆阵,将石飞扬等人护在中央。
田路光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烟雾弹掷出。
刹那间,浓烟滚滚,惨叫声此起彼伏。若瑶剑走游龙,在烟雾中左突右杀,但凡靠近的刺客,无不被她刺中穴道,瘫倒在地。
粘杆处统领卫年华双掌隔空劈出,掌风如排山倒海,将烟雾吹散。
田路光和胡飞中正欲突围,却见若瑶如鬼魅般挡在面前,剑尖还滴着鲜血。
“武当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田路光抹去嘴角血迹,突然仰天大笑,“但今日之事,不过是给朝廷一个警告!”话音未落,他和胡飞中突然各展轻功,分别朝东西两侧窜去。
红会混入皇宫的假侍卫高手见状,急忙出手,拔刀刺向石飞扬,以掩护田路光和胡飞中出逃。
若瑶哪里肯放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