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帝王掌心紧握的玉佩映出破碎的倒影,宛如他此刻千疮百孔、破碎不堪的心。
“传旨。”石飞扬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用尽力气发出命令,明玉功凝成的寒气在殿内盘旋,让整个大殿都笼罩在一股肃杀的气氛之中,“宣卫年华、岳山、陈风……还有琰儿、瑞云都来。”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蟠龙玉佩上,那原本素白的玉石被染成了妖异的红色,如同他此刻心中涌动的血色情感。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内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大殿。
颙琰望着父亲苍白如纸的面容,他身着蟒袍,双手在袍下紧握成拳,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攸宁悄悄地握紧了手中的铁刀,金乌图腾在烛火的映照下跳动,那跳动的光影映得她眼角的朱砂痣愈发鲜艳夺目,映示着她内心的暗喜与万分激动。
石鹤鸣的子母龙凤环微微发烫,这位少年统领察觉到帝王周身萦绕的绝望气息,那气息竟比战场上的肃杀之气更令人感到心惊胆战。
石飞扬缓缓地展开了他早已准备好的圣旨,那明黄色的龙纹卷轴在展开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在诉说着历史的沉重。
圣旨上书写着:“皇十五子颙琰,他经天纬地,德才兼备,朕决定立他为皇太子。朕定于明年归政,改元嘉庆,普免明年地丁钱粮。”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满堂的重臣们,然后继续宣读:“卫年华、岳山、陈风、石鹤鸣、瑞云等八人,朕决定任命他们为顾命辅政大臣,辅佐新君。”
陈风手中摇着的乌金大扇微微颤抖,扇面上的“日月同辉”四个字被冷汗浸湿,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辉。他试图开口询问:“皇上,您这是……”
然而,未等他说完,石飞扬已经将玉玺重重地按在了圣旨上,朱红的印泥溅在蟠龙案几上,宛如点点血泪,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攸宁听封。”石飞扬转头望向昔日的皇妃,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即日起,复姓魏佳氏。朕希望你这个皇太后能够尽心辅佐新君,保护我大清江山,善待清如、若雪、薇柔等姐妹。”
魏佳氏跪地叩首,她的动作似乎感应到了帝王心中的决绝。
当众人退去,石飞扬解下了腰间的蟠龙玉佩,将其与霍青桐的半块玉佩合二为一。
裂痕处的金丝在月光下闪烁,恰似他与她跨越半生的羁绊,见证了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陈家洛、喀丽丝,”他转身时,明玉功凝成的冰甲在烛光中流转,仿佛在诉说着不朽的传说,“在天山等朕,明春,朕会去拜祭青桐在天之灵!”
“喳!”陈家洛应令而去,他携手喀丽丝,一同走出皇宫,与红花会的群雄会合,先行回归天山,去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春天。
半年之后,石飞扬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决定将皇权完全交托给颙琰,然后自己悄然离开京城,独自一人前往遥远的回疆。
在天山南麓,白雪皑皑,覆盖了整个山峰。
石飞扬身着素服,踏着霍青桐当年带他走过的雪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他的心头上,让他感到无比沉重。当他看到那座新立的墓碑时,他的脚步突然踉跄起来。
墓碑上刻着“霍青桐之墓”五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竟是她生前亲手所刻。
“青桐,朕来晚了。”石飞扬的声音被山风撕碎,明玉功在掌心凝成冰花,却在触及墓碑的瞬间化作泪水。他缓缓取出合二为一的玉佩,轻轻放在坟前,“当年你说天山雪莲只开给有缘人,如今这万里江山已经太平了,可朕的有缘人……”
话音未落,突然狂风大作,漫天的雪花竟凝成万千剑影,正是霍青桐最擅长的天山剑法。
陈家洛望着帝王颤抖的背影,玉笛吹奏出低沉的哀歌。
喀丽丝的弯刀插入雪地,宝石坠子上凝结的冰霜簌簌而落。
远处,天山雪莲在风雪中绽放,洁白花瓣上的雪水,不知是融化的雪水,还是未干的泪痕。
石飞扬跪在坟前,任由风雪染白了他的青丝,仿佛在这一刻,他已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陈家洛坐在墓旁,神情凝重,他再次给石飞扬讲述霍青桐的最后一战……
天山南麓的夜风裹挟着砂砾,将霍青桐的翠羽黄衫吹得猎猎作响,在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她握紧腰间青锋剑,目光坚定地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狼烟,剑穗上的银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宛如她眼中凝结的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