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陈参领兵杀了过来。
高裕甩开披风,两柄狭长横刀也随之出鞘:“娘逑的,来几日都没去看这庙里供的是哪路菩萨,今夜怕是要让菩萨蒙眼了。”说罢,又大吼一声:“刀盾在前,步槊在后,兄弟们跟紧了,随我砍死他们!”
“将军,请让少游随同高校尉杀敌!”
洪少游再也按耐不住,也是因沈烈的一番话涌起豪气,更是被高裕刚才那一眼怒视和指桑骂槐所激。
凡事就怕有比较,之前洪少游跟着张权,虽被厚待,但他感觉自己就是被重金豢养的死侍,真要说兄弟情义,远比不上沈烈跟冯晖、高裕这些人的感情深,就连程宝在沈烈的眼里都是生死兄弟。
洪少游觉得自己那晚的选择没错,也渴望能成为沈烈眼里的兄弟,虽然受重视,但总觉得融不进以沈烈为中心的圈子里。
这也难怪,毕竟他曾是张权的人。
所以,他想用厮杀来证明自己的忠心。
高裕有令,让刀盾在前,但洪少游不管,他冲在最前边。
“挡我者死!”
洪少游暴喝如雷,两柄铁锤率先砸开对方的一面大盾,持盾军卒被他砸碎了颅骨,继而在夜色中又抡出猩红圆弧,第二颗头颅也在铁锤的重击下如同熟透的西瓜爆开,接下来的每一锤都带着倾泻的癫狂,槊锋擦过他颧骨,却换来更凶戾的咆哮,对方的阵列竟然让他硬生生地砸出一条血路。
“护住洪掌旗!”
高裕被洪少游的悍勇所震撼,大声吩咐手下人跟上,于此同时,对方已经混乱的队列中有三柄步槊从不同角度刺了过来。
高裕见并不慌乱,待三支槊锋临近时,迅速将身子旋进两槊之间的空当,并将身子下臣,避过迎面刺来的槊锋。
同一时刻,他反手将两把横刀插进身后两名持槊军卒的腹中,继而又将横刀迅速拔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扫去,两把横刀的刀尖如剪刀般剪断了面前持槊军卒的脖子,短短两招便解决了三个敌手。
沈烈确实听劝,没有动手,而是持枪站在那块残碑旁,有义昌军卒想要冲过来,却始终无法冲破程宝带人组成的刀盾墙,而且在盾墙之后还有十几名弓箭手不时地放着冷箭。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
陈参追至是,就已经在马背上留意到沈烈,故而手中马槊挑飞近前的黑衣士兵后,纵马朝沈烈冲来。
“哼,找死!”
沈烈将绑在手掌的布条咬紧,喉间溢出冷笑,月色被残碑阻隔,在他眉骨投下阴影,却遮不住眼底跳动的冷焰。
“拿弓来!”
当陈参的马槊刺穿夜风时,沈烈正挽弓如满月。
三支雕翎箭撕开夜雾,第一支钉入马颈的瞬间,沈烈仿佛看见敌将瞳孔里映出的自己,又不像是自己,自己不可能有如此重的杀心,此刻却杀心再起。
最后一箭离弦。
古刹檐角的铜铃突然齐声骤响,惊起满林夜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