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议事厅里的阴晴不定
夕阳透过旋军坊军衙议事厅的雕花窗棂,在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厅内除了朱全忠以及跟随其左右的谋士武将,剩下的便是沈烈的人。`l~u¢o′q¨z,w_..c+o/m~
“效忠王令,做节气之臣。”
沈烈清朗的声音在厅内回荡,这番回答不卑不亢,话语间,低垂的睫毛在火光中投下扇形阴影,却遮不住眼中流转的锋芒。
“哈哈…”
朱全忠朗声大笑,宽大的袍袖扫过案上舆图,金线刺绣的蟠龙纹在夕阳下熠熠生辉。然而笑声刚落,他的脸色骤变:“放肆,小小年纪,怎可信口雌黄?这等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效忠王令,这句没问题,做节气之臣也没问题,但这两句合在一起就有了歧义,似在说朱全忠当下是梁王,日后就会是梁帝。
沈烈是不是这个意思倒是不好说,但朱全忠认为他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才会斥责,而且严厉之中带着寒意,眯起的一双虎目透出咄咄逼人的光芒,眼角的皱纹更像是被刀刻。
说罢,朱全忠猛地起身,踱步到厅柱旁时又突然转身,抬手指向沈烈,这个动作让西路行营都招讨使葛从周下意识按住刀柄,因为他清楚这是梁王思考重大决策时的习惯动作,想要杀人时也是如此。&?_咸§!ˉ鱼?×+看???书%<μ网÷ ¢免3?费o?!阅.&{读}
沈烈依然保持着恭谨的姿势,但夏鲁奇看见他后背的衣料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心里不免也紧张起来,瞥了一眼身侧的冯晖,而冯晖脸上则是露出迷惑之态,搞不懂沈烈的话怎么就得罪了梁王?
这时,厅外突然刮过一阵穿堂风,将梁王案前的烛火吹得明灭不定,在沈烈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沈烈,你年纪虽轻...”
朱全忠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起来,像在品评一件新得的瓷器。
他伸手拂去沈烈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亲昵的动作却让宣武军掌书记敬翔皱起眉头。
入城之前,朱全忠在盘古寺南麓的军营里见过他的遥喜儿,朱友珪说了很多不利于沈烈的话,敬翔无从判断事情始末,当时也就没有说什么,此刻看到朱全忠的阴晴不定,不禁为沈烈担心起来。
“却能凭一己之力拉起这等可战之兵,虽属宣武,却各个效忠于你,不亏叫效节军,本王当年也没有你这等本事…”话语稍顿,随即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假以时日,你亦可成枭雄,不弱于河东李鸦儿!”
随后,他负手踱了两步,转身再次盯着沈烈,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确有不同了。×小,;说§C??M±S- (#免¤?μ费|阅?读¥”
李鸦儿即是李可用,说李克用是当世枭雄,确实不假,但李可用是朱全忠的死敌,如此比较,这就不是夸赞了,分明是猜忌之下的威胁,这不是有病吗?
“老子才有几个兵,至于这样猜忌吗?再说了,老子出钱出力养的兵,不效忠我,那还养着干什么?”
“甭问,一定是朱友珪那个王八蛋说什么了,老子不就是吓唬了一下你的遥喜儿嘛,关键你也得问清楚你的傻缺儿子都干了什么呀,要不是老子警觉,长芦早就没了,没功劳也有苦劳,至于这么护犊子吗?
当然了,这些话只能是沈烈的腹诽,脸上更不可能带出一丁点的不满,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如今人家来替儿子打抱不平,自己实力不济,只能低头。
沈烈低头时,一滴汗珠顺着鼻梁滑落,砸在乌皮六合靴前的青砖地面上:“大王,末将不想做什么枭雄,更不想与李可用相比,末将只想成为像葛将军这般为大王征讨的良将,像掌书记这样能为大王解忧献策的谋主,沈烈蒙大王赏识,这辈子都会唯大王马首是瞻,效忠至死。”
“哈哈…”
朱全忠眯了眯眼,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随后手掌在沈烈肩头重重拍了一下:“烈哥儿,你真是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闷葫芦了,不说别的,便是这张嘴,就变得越来越灵巧了。”
说着,他将目光扫过厅内诸将,先是落在夏鲁奇身上:“听说你之前是跟着马嗣勋?擅长使枪?”
夏鲁奇恭敬执礼,声音洪亮:“末将夏鲁奇,之前跟随马押衙,末将的应手兵刃确为镔铁枪。”
说话间,夏鲁奇故意摊开双手,那些与枪杆摩擦留下的茧子像勋章般醒目,朱全忠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又问:“此番勇战义昌军,是你领兵?”
夏鲁奇拱手:“回禀大王,末将为效节军副使,此番退敌之功全仰仗都指挥使调度得当,用兵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