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逼他们弃关而逃?”
程宝恍然大悟,却又问:“可若他们不上当呢?”
高裕眼中寒光一闪:"那就真放一把火,盘关虽是铜墙铁壁,守军却不是钢筋铁骨,若死守不出,就让他们在关城里活活渴死、饿死、烧死!”
“要我说,不如直接投毒!”
程宝给出另一番建议,眼中也闪烁起冷酷的光芒:“既然寻得其水源,何必费那些心事,只要在水源下了毒,三日之内必将关隘内的人全都毒翻,毒死,如此岂不更容易?”
“投毒?”
其实,这种阴损的法子高裕不是没想过,只是考虑到关隘之内除了军卒外,还有少量百姓,当中必定会有妇孺,若是投毒的话,多半要伤及无辜。
“但那关隘里还有…”
“大郎,打仗就要死人,切莫有那妇人之仁。”
程宝看出高裕的犹豫,劝说道:“你怎知攻取之时,那些人不会拿起兵刃来杀我们?烈哥儿当初那句话说的没错,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在那些人的眼里,我们就是敌,绝不会对咱们起半分怜悯之心,难道弟兄们的命抵不过那些人?”
高裕承认程宝说的没错。
他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确实如此,就以你的法子。”
程宝甩了甩手里的头盔,在高裕的胸前怼了一下,颇具感慨道:“大郎,我们拿起横刀的那天起,注定就要心狠,生死有命,要怪也只能怪那些人活错了地方。”
高裕闻言,怔望着程宝,苦笑地摇了摇头。
活在哪里才对?
其实两人都说不清楚,若是盛世,活在哪儿都可以,反正都能活一辈子,如今就是一个人吃人的乱世,别说寻常百姓活在哪儿,就是活着都是一个错误。
溪水泛起涟漪,一片阴影掠过水面,压住了两人倒映在溪水里的面容,两人抬头望去,看见一只苍鹰正在高空盘旋。
山风骤起,似有无形杀机在群山间回荡,高裕拢了一下被吹散的发丝,望向盘关方向,眼神渐渐变得凶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