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姨和老伴开办了一个小规模的幼儿班,小学,初中一体的学校,用她在国外的儿子寄来的不菲的赡养费。搜索本文首发: 神女赋 shennvfu.com
只有二十来个老师,大多是年长的曾从事福利工作后退休的白发老人,但他们无一不极有耐心。
然而后来,这些人渐渐地少了一个两个,罗姨说,这就是书里所谓的“老掉了”,我从书里知道这是死亡的讳饰。
有的没有老掉,去了一片白色的医院,或者是养老院。
罗姨说人老了就会返老还童,像小孩子一样要别人来照顾,笑着说以后我们都要孝敬她,我点头说好。
十四岁那年,我就盖了九年义务教育的红戳。当时罗姨叹看气说终于申请下来了,我也松了口气,因为那段时间我去了好多陌生的地方,写了很多份卷子。
我才知道盖了红戳就不用再去“学校”上学了。罗姨说,上完初中要上高中,接受更高级的教育,但是学费,她摇了摇头,她没有办法。
可我才十四,满十六岁才可以打工。
然而两年,未免太久了,所以我开始从福利院偷溜出去。
附近有一家露天小餐馆,我跟老板说,我今年刚满十六,想打点零工,又给她看了我的义务教育证书,因为罗姨说一般人要在十五、十六岁才会有这本证书。
我只略略让她看了照片,又挺直了背。虽然瘦,但是我的个子不低,这让我有了底气。
我低着头说家里没钱供我念高中,那个老板娘一开始不同意,我就说我没书读,也没事可做了,留下来当免费的帮工。
也许看我可怜,她最后同意了,我洗碗做杂务,只是钱不多,每月一千。后来我学会了炒菜做饭,手艺并不差,甚至招来了不少客人,我的钱也到了两千。
其实我并不算撒了太多谎。
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后,我告诉了罗姨。罗姨早知道我出去的事情,摸着我的头告诉我,她替我报了高中,不是最好的,但可以申请到奖学金,免除学费,但书费要自己付。
那所高中离福利院只有十五分钟,我得以在夜间继续我的打工生活。
高二那年我才满十六,我告诉那个阿姨情况的时候阿姨又是气得跳脚又满是心疼。
收童工是会被抓起来的,但是没人发现,她再三叮嘱我不要告诉客人。
我点头,问她能不能继续打工,她一咬牙应了。
老板娘姓张,大家叫她张婶儿,有个丈夫,退伍了做门卫,说是给富贵小区看门的。
后来我知道,的确是一个很富贵的小区——邺水临川。
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我无从想象那是怎样的闲人,又有怎样的情致,才能写出如此佳句。
我并不艳羡,只愿做个俗人。当谋求生存都艰难的时候,我没有想过要有怎样高洁的志趣。
那是在我拿到了免学费保送大学的资格后的事情了。
我有一个出国的梦,出国需要很多很多钱,但那是“出路”。我想去看看让罗姨的儿子乐不思蜀的地方,和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向往一生的地方。
我几乎全凭自学,我的成绩很好,因此没有人置喙,并且大二时我申请跳了一级。
大一开始,我打了很多份零工:图书馆管理员,因为可以接触到很多书;酒吧调酒,因为来钱很快;帮助看管幼儿,一般是小时工,我在福利院经常帮忙,很有经验,对别人来说很是头疼的工作,我有足够的耐心,不会有太多情绪;多语口译,我一个人会英文俄文法文德文日文,让别人节省了一笔不少的费用与招人的时间,也为我带来可观的收入,还可以接触到外国人,同时练习自己的听说能力……
大三那年,二十二三岁的时候,我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从K大图书馆出来,注意到了一道过于灼热的目光。
这种事情很常见,我见怪不怪,但也许是那道视线太过炽热,我微微侧了侧头。
——看到了一个紧张地站在几个女同学中间的人。
我微有诧异,因为她是个女生。但是我看的外国书里,民风开放,同性之间互相喜欢并不罕见,我也早有了解,也并没有任何的喜恶,不过现实中,却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这样盯着。
女孩儿看着像是不太会搭讪人,一句“你好,我叫唐若,是隔壁的高中的学生”也说得很仓促皇急,她的语气和脸上的神情将她所有的心思暴露无遗。
我不得不停住了脚步,说你好。
“我...我听说你是K大的图书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