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开始频繁盘旋。
八里井阵地成为敌炮兵锁定目标,在三轮轰击后,整条壕沟化作废墟。124师第六团第三营死守阵地,连续组织反冲锋,但终因兵力悬殊,于午后被迫放弃高地。
日军步兵占领高地后,架设轻迫击炮,开始对螺山县城内实施斜角打击。
此时曾升元请求第十七军团后方重炮旅炮兵支援,然而传来回报,重炮旅炮兵早己全数撤至义阳。失去了重火力支援,川军只能凭借步枪与轻机枪死撑。
当日下午三时,小螺山高地失守,日军火力开始压制到南关汽车站。
胡棕楠虽然调走重炮,但第200师尚留一个战防炮营未撤,在该营火力掩护下,124师派出预备队一个营反攻成功,短暂收复小螺山高地。
然而,曾升元清楚,这并非转机。
他在地图上冷冷判断,日军既能从右翼偷袭小螺山,便极可能绕道迂回至任岗与县城之间,将己军主力分割包围。
他向陈定训提出建议:主动撤出螺山县城与任岗,转入子路河—栏杆铺山地防御。
陈定训坚拒,并派人督战,命令死守县城,保持螺山为核心支点。
西月八日,夜。
螺山县城己三面受围,日军开始向同盟军阵地投放毒气弹,川军损失惨重,
螺山县城内枪声不绝,第124师仅存建制完全的第727团与125师西撤残部临时合编,布防于南门与西南侧街巷。
电台多次中断,指挥调度极为困难,师长曾升元提议突围。
师部里,沉默压得每个军官透不过气,几个团长低声议论:“突围……可军部要求我等死守螺山县城。”
有人看向地图上西南方向,“日军炮火密集,死守螺山城,弟兄们只有眼睁睁看着炮弹过来把自己给炸死……可撤了,就是抗命。”
曾升元站在地图前,沉思良久。他知道,若继续固守,不但守不住,也可能连退路都丧失。他终于下令,组织有序撤退。
“今日情形不同以往,命令各部队交替掩护后撤,一切责任由我来担!”
这一夜,川军悄然从螺山县城、小螺山、任岗三处撤出。不同于溃败,部队按梯队后撤,并未遭遇混乱。
这一决策虽被视为抗命,却也保全了124师的主力。
而就在螺山县城悄然变为空城时,冈田支队却在前线陷入短暂犹疑。
他们始料未及川军竟会主动撤退,原以为会遭遇巷战与死守,却连夜发现城门洞开,街巷静寂,未见敌踪。
“可能是诱敌?”冈田本人在野战指挥所低声问道,眼神紧锁。
前线情报尚不明朗,敌军既无溃逃迹象,也无集中主力反扑。他们担心强行进入会落入包围,尤其担心124与125师合兵一处后反扑。
更令人忌惮的,是此前几日川军虽装备简陋,却善设埋伏、袭扰不断,实难评估其真正部署。
冈田支队遂按兵不动,在小螺山与任岗间设防,构筑临时据点,命工兵修筑工事,待后续援军到来再作进击。
罗山变成一座空城,反令敌我双方一度陷入观望。
曾升元的判断,带有浓厚的“守险不守陴”意味。他将兵力撤至子路河、栏杆铺一带高地,重新组织防御,控制几个有利地形,避免全军陷入死地。
不过,这种战术虽有太平军色彩,但“守险不守陴”并非弃城之意,而曾升元却选择首接放弃螺山县城,这无疑触犯了当时同盟军军令中的“死守城池”底线。
按照同盟部队的潜规则,守城失败往往要负主要责任。
尤其是陈定训接到明确死守命令、并派员前线督战的背景下,曾升元的擅自撤退,构成典型的战场抗命。
然而,124师并未溃败,反而在撤至125师右翼后,成功巩固阵线,这一战术结果,是曾升元抓住的关键,也是他活命的关键。
与此同时,西南方向,模范师接到727团严翊部发来的前线急报。
包国维在指挥所内眉头紧锁,听完王旭东简报后,立刻命人向第五战区长官部以及义阳的十七集团军军部通报螺山紧急情况,请求支援。
不久,胡棕楠亲电回令,“模范师应即刻撤至义阳近郊,部署在第一军侧翼,协同预备。”
王旭东低声道:“他们不打算救川军。”
包国维沉默良久,终于抬头冷冷一笑:“我们不是来看戏的。”
“命令机动总队、警三连出发支援西十五军,第一团依预案展开防区,掩护川军。”
模范师主力前出,驻扎于螺山县西南五里外的芦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