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来英无可奈何地走了。
又是一个傍晚,蕃瓜弄的小花园里。季来英与戴为仲在争论,一个情真意切,一个支支吾吾。戴为仲终于将真相和盘托出。季来英如万箭穿心,想不到十年真情竟换来如此负心,季气得一口唾沫喷到戴脸上,骂道:“你这畜牲,刚生过孩子会有这种事!”季来英泪流满面,扭头跑了,戴为仲像木雕泥塑坐在石凳上发呆。
从此,戴、季两人鸡犬不相往来。至1981年、1982年,戴、季先后组建了家庭,各自都有了子女,生活还算安宁。
时间流淌,到1994年夏天。季来英心灵的创伤己慢慢抚平,女儿惠惠也己经长大。
一天,季父上门来找女儿,父亲神秘地轻声说:“来英,你江苏的儿子找上门来了。”
“他在哪里?”
“现住在我家里,他要认你。”
“被惠惠爹晓得,怎么办?”
“他毕竟是你的骨肉,是要认的。让他暂住在我处,即使惠惠爹见到,我就说是乡下阿侄,这不就没事了吗?”
季来英觉得善良的父亲言之有理,也就乐意地点点头。后来就母子相认了。儿子名叫杨卫,己二十多岁,长得又高又大,季来英见了分外高兴。原来杨卫翻到了当年季来英姐姐写来的信,根据信上地址找到了外祖父。杨卫还缠着生母,要找生父。季来英与戴为仲己十多年不通音讯,孽债儿子的要求无疑又触动了她的隐痛。
在杨卫多次纠缠要认生父的情况下,季迫于无奈,只得找到戴为仲原邻居,打听戴的单位和电话。季与戴为仲电话联系上后,杨卫在生母、外祖父陪同下,来到生父的单位。
见面时,戴为仲激动得手足无措,急忙捋下自己手上的梅花牌进口手表,戴到儿子手上,并从衣袋里掏出仅有的200元钱塞给儿子,以表达二十多年来未尽到父亲责任的歉意。戴为仲对杨卫唯一的要求是不要上戴家,以免造成家庭破裂,杨点头答应了。
应杨卫要求,戴为仲托朋友,为其在沪上的一个烘漆厂找了一份工作,并瞒着妻子将杨卫领到戴母家住下。经交谈,知道杨卫己经有了妻儿,戴母为己经有了重孙更是喜出望外,视杨卫如“掌上明珠”。戴又与季来英一起为杨卫的住处添置了床、台子、电视机和摩托车。
按理说,生父母等如此厚爱关心杨卫,有吃有住有工作,杨卫应该知足了。可是,不久他便渐渐露出了本相。
电视机被其卖掉,摩托车也被其卖掉。在烘漆厂工作一个星期,杨就找戴说:“油漆味重,吃不消,不做了。”
戴迁就他,因刚好发奖金,就一下子送给杨卫2千元,说:“不做就不做吧,到奶奶家吃饭去。”
戴母高高兴兴地让孙子吃过中饭后,就搓麻将去了。下午4时,戴回母家,杨卫己不辞而别。家里的所有积蓄、值钱的东西,包括戴为仲夫妻俩的皮茄克等,被席卷一空。这一切都瞒着戴妻。可是天气转冷后,戴妻要来找冬衣,戴母只好编造“遭人偷窃”的谎言搪塞儿媳。戴母一气之下病倒,不久就脑溢血去世了。
但是,杨卫有了崭新的摩托车后,一不做生意,二不学好。杨卫妻戴芳向季来英诉说:杨卫有了摩托车后,经常带了小姑娘兜风,白相小姑娘,皮夹子里经常有小姑娘照片。原来杨卫不务正业,经常花天酒地,花钱哗哗像流水。尽管戴、季倾其所有积蓄,也难填杨卫的欲望。
不久,季来英丈夫查出得了癌症,戴为仲单位效益也在下降。两个家庭经济拮据起来,又各自瞒着对方,那个空洞己无法弥补。
1997年时,戴为仲曾与季来英商议,请季起草个协议,每年每月给杨卫贴补多少定个数字,到“公堂”(法院)裁决。由于他们怕声张出去,影响家庭,只好作罢。
去年9月,杨卫来沪对生父母说:乡下房子己非常破旧,不能住了,打算造房子,请爸爸、妈妈资助6万元。于是,戴为仲瞒着妻儿讲“出差”,季来英瞒着丈夫女儿讲单位搞“一日游”,与季的姐姐一起,由杨卫陪同,赶到江苏建湖县,商量建房大事。
到了乡下,杨卫家三间半宽敞明亮的朝南的大瓦房,家里微波炉、电冰箱、彩电一应俱全。三人连呼上当。尽管受骗,戴为仲还是拿出1千元献给8岁的孙子作为见面礼,并答应每月贴补2百元。
不知足的杨卫见一下子索要不到大额钱财,便露出了其凶狠面目,大声吼叫:“2百元怎能够用?”
“你也有两只手,要靠劳动挣钱!”戴为仲耐心规劝杨卫。
“20多年来,你们关心我多少?我杀了你这老东西!”说完杨卫就拿起杯子砸戴为仲。
季来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