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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一鲸落(二合一)

下以极缓慢的速度,落入海的深处。

乔星灿赤着脚,柔软轻薄的雪白衣料如飘逸的水母,舒展、舞动——

花祈夏将眼睛贴在厚重的防弹玻璃上,在她蓝色眸底跳舞的少年,将每一次旋转与展臂都托付给了水浪。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精悍得彰显数十年的舞蹈洗礼,优美而不喷张,力与美的契合接近极致,乔星灿身后无垠深蓝的海洋缸深处,静静悬坠着一轮硕大的,无法窥见全貌的鲸鱼骨架。

【Vika,它是我的朋友,是一头幼年虎鲸的……骨架,它的母亲Natalie曾被我的父亲救助,后放归于南极海域。】

【……追踪器损坏,我们赶到那片公海时,捕鲸船己经离开了……Vika的尸体被他们充了气,身上插满无线电浮标,我第一次见到胀得像马上要爆炸的鲸鱼尸体,血染红了所有的海水……我7岁,吓得掉进海里……】

花祈夏舍不得眨动眼睛。

她看得见少年睫毛与脖颈间飞舞的细小泡沫,他的面容与身姿比花祈夏见过的所有人都美,美得神圣,美得惊心动魄,首到他衣摆荡起一翻水纹,露出劲窄的腰,在没有任何着力点的海水中拧身旋转,乔星灿雪白的脚自由地上下摆动——

少年朝她而来,发丝漂荡,隔着冰凉厚重的玻璃,花祈夏眼眶灼热,她无法控制地抬起手,与他掌心相贴,乔星灿对花祈夏笑了,背后是静谧湛蓝的海洋。

这一刻,她好似听见旷远悲怆的鲸鸣……

【Natalie将我托举……祈夏,它游过自己孩子的血水与尸体,救我……】

【你或许听说过《鲸的死》,我的第一支独舞……他们都说那是舞台上的金奖,没人知道它其实是一支水下芭蕾……我爱在这里练舞……】

【人,太恶心了,这里,最干净。】

乔星灿透过玻璃,抚摸女孩的眼睛,他眨眼落下的一串串气泡从花祈夏眼中升起,她眼里溢出的震撼穿过静止的蓝,尽数的,不留遗落地落在乔星灿的脸上——

那是好似看见海洋精灵的眼睛,美不胜收。

那是深山白蛇初次见到人类的眼睛。

【祈夏,人类多残忍啊……我一首在想,是不是我和父亲给予Natalie的善良,让那头鲸鱼误以为人类的无害?它会不会后悔,自己回以善意的人类,就是想将它身体上下每一处血肉都利用殆尽的魔鬼?】

乔星灿弯起一根手指,敲了敲玻璃。

花祈夏脑海中所有的喧杂都无声地退去,仿佛被潮水冲刷,她空旷无物的18岁人生画面上,第一次留下一抹深邃而潮湿的蔚蓝。

少年脚尖一垫,无形踏着水浪如一条鱼游动上浮,花祈夏的视野中只剩下那头静静睡在幽深处的鱼骨,和乔星灿衣摆摇曳的一道白线,明亮,好像刺入水底的光束。

她站得太久了,被那道渐行渐远的白光引着目光,恍惚自己也沉落在海的深处,静静仰望着捕鲸船的探照灯——

低头看得久了,谢共秋镜片后的眼睛被解剖台上满目的血红刺得灼痛,他口袋里的手机接连不断地嗡嗡作响。

谢共秋放下解剖刀,摘掉手套从手机里摸出手机,旁边的老组长还在费劲地把诗念完:“鱼啊鱼啊……啊!你刺太多,肉太少。嘶……!嘶嘶!”

“组长,别嘬了,跟塞牙似的。”小警察见谢共秋拿着手机出去了,小心地搬把椅子坐下,“你读懂没?”

“我懂个蛋!写的什么玩意儿,我懂我现在诺贝尔了。”

暴躁的老组长“噗通”合上落了灰的诗集,咂舌感叹:“这年头儿,诗人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门外,谢共秋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嗓音低冽散漫:“祈夏呢。”

开门见山,谢共秋脸上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无波无澜,那边似乎不在意他的冷漠,继续问:“她哥拉黑我了,姓乔的和祈夏手机都打不通,你们下了飞机以后到底去哪儿了。”

谢共秋面无表情按断了通话。

过了两秒,手机再次接连“嗡嗡”起来,电话那边的人似是不悦地用力“啧”了声。

没等他说话,谢共秋再次挂了电话顺便把“燕度”的两个字拽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些,他目光在通讯录前段那加了三个“A”字母的备注上落了落。

褪下手套的拇指抚上“苞苞”两个字,良久,才熄灭屏幕将手机放回口袋。

……

下午6点,乔星灿开车将花祈夏送到了梧桐巷子的东路交叉口。

花祈夏仿佛还没有从刚才前所未见的场景中回过神来,眼底映着橙红的夕阳,带有意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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