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所有人,他妹妹有娇蛮叛逆的资本和底气。
可除了小时候把毛毛虫放他被窝和抠坏三面墙皮外,他妹妹是他见过最聪明,最温柔,最具有同理心的女孩。
盛修原想为她驱净生活的斑驳,为她举着火把照亮前路,可18岁的花祈夏自己就是一座灯塔,盛修见她一天一天,不慌不忙地亮起来,连他自己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他怕自己某句话,某个举动,会让花祈夏分暇落下一片温柔。
——盛修不要她温柔懂事。
盛修希望花祈夏是“自私”的花祈夏。
“没事,吃吧。”他把女孩的雪花酪递回去,柔声地:“我昨天问过医生了,可以吃。”
花祈夏立马把手收了回去,“那行,别浪费。”说完和她哥眼神对上,不好意思地“嘿嘿”朝他浅笑。
温馨静谧的空气中,盛修专注看着她,低低“嗯”了声,他眼里如春晨缭绕的湿雾,又像在补充某句未说完的话似的,“哥管得好。”
“对了哥,我把去泉大的票改到明早七点半了,你明天送我去一下车站呗。”
盛修:“明天就走吗?”他有些不赞成,“再多休息两天吧。”
“己经休息一天一夜了,没事。”花祈夏现在除了手脚还没什么力气外,脑子己经清醒了,也没觉得还有哪里难受。
更重要的是……
花祈夏看了一眼盛修,没有告诉他——
她现在心底深处迫切地希望“逃离”这个有一切男主们存在的空间,乔星灿的事除了给了她打击之外,也牵引出了更多需要她冷静下来思考的问题。
而花祈夏尤其希望可以暂时和这些人与事保持距离。
她想自己待一会儿,让脑子和身体都彻底地清静下来,好好将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捋出一个思路。
“听我那个读博的师姐说,泉大的滨海校区隔着操场围栏都能喂海鸥,离海边巨近。”
花祈夏搅了搅勺子,“我去了给你带鲨鱼回来,你说吧,要大白鲨巨齿鲨还是脆脆鲨。”
盛修长长叹气。
他还想再劝,忽然楼下响起了花明宇中气十足的吆喝:“阿朗!苞苞!你们朋友来看你们了!”
兄妹俩对视一眼,花祈夏侧头朝窗子那边张望:“是谁啊哥。”
……
滴。
滴。
——滴。
心电监护仪发出有规律的响声,一尘不染的VIP病房里,除了这道显示生命体征平稳的波动外,安静得再没有一丝动静。
病床上苍白的少年眼眸半睁,睫毛遮掩下的瞳孔长久地保持着这样:空洞望着对面米黄色墙壁的模样。
他一条腿被床尾的牵引支架抬高固定着,人仿佛抽干了所有生机,唯有脸上——
卸去了舞台妆后的颧骨和嘴角,露出大大小小青紫色的淤伤,乔星灿的眼睑下方也有几道鲜红的擦痕。
咔哒。
下一刻,病房的门被人在外推开了。
闻人清和走了进来,一眼看见床上毫无生气的男生,他脚步不由得停了一瞬。
“你睡着了。”闻人清和关上了门,转身望向他,“还是醒着。”
乔星灿漆黑的羽睫翕动,他没有说话。
——
【注】该句出自赫尔曼·麦尔维尔《白鲸》选段,译本不同,内容会有所出入,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