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郝仵作拎着自个儿的工具箱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边走还边抱怨;
“催催催,催死我得了,老夫就这一条命,一把老骨头被你们折腾来折腾去的,就快要见阎王爷了。本文搜:狐恋文学 xhulian.com 免费阅读”
“那么多仵作不使唤,偏偏逮住老夫一个人用,拿一样的俸禄就老夫干的活多!”
“说好了给我涨俸禄,说了十多年了也不见涨,等老夫死了怕是也不见多一个子儿。”
郝仵作与冯瑜良搭档多年,又是大理寺资历最老的仵作,说起话来半点也不顾及冯瑜良这个上峰还在这儿。
“这些个小兔崽子,大热天的非要跑去河里游泳,淹死了好几个,老夫那边的尸体还没验完,就被你们招呼过来,要了命了。”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郝仵作如此上火,原来是验尸被打断了。
冯瑜良打断郝仵作的碎碎念;
“行了,行了,别吱吱了,快过来看看。”
郝仵作撩了撩袖子,打开自己的工具箱放在被沈丹清占了一半的石桌上,开始端详起尸体来;
“啧,这个女娃长得真标致啊,可惜了。”
在场的人亦是如郝仵作一般心情,无一不替生得美丽、家世好、才学高还许了个好人家的沈丹清感到惋惜。
郝仵作就着沈丹清临死前的样子,细细检查了一番遗体,从头到脚、从头发丝到指甲缝,一处也未放过。
世家大族最注重仪表,就算是死了也不可能让郝仵作扒了沈丹清的衣服,更何况是将尸体剖开来验。
“割喉是割喉了,至于这致死的原因嘛,应当是失血过多。”
郝仵作话音刚落,张修齐就迫不及待地问出了所有人想知道的问题;
“割喉了不就断气了?为何这割了喉却又是失血过多而亡?”
郝仵作揪着自己凌乱的胡须踌躇半晌,稍稍准备了一番措辞,这才慢吞吞地道;
“喉咙确实是割开了,但是这人确实是失血过多而亡,你们看这一处。”
众人循着郝仵作所指之处望去,看到被隔开的咽喉右侧,约莫西指远的地方,还有一道血肉外翻的伤口,狰狞可怖,让人忍不住心底发颤。
“据《西肢百骸方》记载,咽喉左右两侧差不多西指远的地方,也是就是这里,手摸着突突跳的这里,大血管割破一刻左右即可致人死亡。”
说着,郝仵作将西指放在自己右侧的颈动脉上,向众人演示沈丹清被割了血管的地方。
众人一头雾水,张修齐又问;
“既是如此,割了血管就是,为何还要割了喉咙?岂不是没事找事、多此一举?”
从业十数年的郝仵作也有点拿不准这是为何,瞬间没了方才叫嚣着让冯瑜良涨俸禄的气势。
“割开咽喉以后,气管就漏气儿了,气儿换了个方向,人就不能说话了,想来割咽喉是为了不让死者出声呼叫。”
怕自己说错,郝仵作又补充道;
“老夫也只是在前辈的验尸手札上看过此类的案件,至于割了咽喉以后到底能不能说话,老夫还得翻阅典籍、逮几只小动物割了再确认一番。”
呦,还有郝仵作验尸以后不能确认情况的尸体,看来这凶手不一般啊。
“至于凶器嘛,刀、剑、匕首,只要是开了刃的,都可以。”
这些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验不验尸有什么区别?
张修齐嘟囔;
“意思是啥也没有发现呗。”
听得这话,郝仵作登时火冒三丈,吃了张修齐的心都有;
“老夫大老远从城外被你们喊回来还一肚子火呢!这尸体又不给剖,就这么看,只能发现这些!”
郝仵作吹胡子瞪眼,气不过又揶揄道;
“还说老夫呢,你连是不是失血而亡都分辨不出来!你可看清楚喽,她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这样的才是失血而亡!”
郝仵作好像记恨错人了,上次剥皮案打断郝仵作叙述验尸结果的人是宋文,不是张修齐。
不过骆川并没有要提醒郝仵作的意思,反正想来张修齐也是不知道失血而亡是什么样子的。
张修齐对上郝仵作这个怪老头向来是不敢还嘴的,毕竟他对人的身体那么熟悉还脾气古怪又那么爱记仇,张修齐害怕哪天自己